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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不能白要你的,到时候我把那两车砖买下来吧。”

这东西她确实需要,现在的房子是她和陆旷的了。

秦巧梅原本就想要修房子的。

但砖不好买,个人只能凭工业劵共买,她又不是工人,只能由生产队牵头买。

买砖的时候就是等大队秋收,交完公粮之后,大队才会统一去砖厂买的。

但买回来的砖,要先紧着大队里的公共设施用。

最后剩下的才能轮得到农民工们买。

这时候的砖也不便宜,砖厂的价格是七块钱一方。

一方是250块红砖,折算下来差不多贰分八厘一块红砖,但生产队回来,卖给社员们要差不多叁分钱一块了。

走在路上,最好的房子就是红砖一面青了。

她目前为止见到最好的房子就是李桂香家的房子,和当初相亲的那个媒婆家里。

起初她以为李桂香家是大砖房,后面住到隔壁,去房后的时候她才发现,李桂香家房后的墙也是土墙。

生产队成立最初哪有那么多砖,房子清一色的都是夯的土墙,这些一面青,都是条件好的人家,自己修的。

秦家就是自己修的,但是她不知道用了多少砖。

现在她住的房子是两间房改成小三间的,她家东屋的炕大,差不多有三米五。

要是算面积的话,东屋就是二十平。

西屋也是20平,厨房和刚进门的那块地算十五平。

怎么算都到不了六十平。

要是四面全砌砖的话,应该用不上一万块砖,就是280块钱。

差不多要把她手头上的钱用完……

这还只是砖钱,不算伙食费,七七八八的……

“想啥呢,巧梅?”

被小李突然地拍了一下,已经发散思维的秦巧梅才猛地回神。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说我把那两车砖买下来,认真的。”

“哎呀,你压根就没听我刚刚说的话,我要什么你钱,这是我感谢你的。”

小李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注意到这头,才低声说,“李钰青走的批条。”

言外之意就是不用自己掏钱。

秦巧梅动了动唇瓣还想说什么,但小李家的女娃正好醒了,哭唧唧地找奶喝。

“就这么定了,你别跟我掰扯了,不用过意不去,到时候请我吃饭就行,你做的饭好吃。”小李放下手里的活,急匆匆地把后背的孩子抱过来哄,“路路,路路。不哭不哭,来了来了。”

小李撩开衣服,闻到奶香味,一吃上,顿时就不哭了。

整个过程没用上一分钟。

“那多谢你了,到时候肯定请你吃饭。”小李话说到这份上,秦巧梅也不再推辞了。

“客气。”小李笑笑,“对了,桂香家那孩子咋样了?”

“挺好的。”想起那个小娃娃秦巧梅就想起昨天晚上闹腾的时候了,面不改色地又接了一句,“就是挺闹腾。”

小李一点都不意外,神情了然,“小孩子都这样,那你今儿再上我那我挤点奶吧,我现在有奶了,供的上”

今儿回去再去我拿挤点养奶吧,我有奶了,现在路路一天也就吃一顿羊奶,供得上。”

“而且,再不吃,那羊再有一个月也没奶了。”

山羊的哺乳期也就60来天,就算吃,也吃不了好久。

“行,他再吃一个来月也差不多了。”

七八个月,断奶的话,问题应该不会很大了。

小李在喂奶,秦巧梅也就没在闲聊下去了。

开始又抓紧着干活了。

天亮之后,地头上又来了不少人。

多数都是老少,开始捡麦穗了。

这些老少,也都算工分,一人2-4工分。

一整片地,地头到地里,全是人,轰轰烈烈的场景,很是壮观。

秦巧梅这一干,就一直干到了垄头。

陆旷比她快,还帮她捆了几捆麦穗。

两个人一起停下来歇口气。

秦巧梅把早上装好的窝窝头拿出来,给了陆旷两个,自己手上留了一个。

两个人早上一人就喝了半碗小米糊糊,现在饿的都不行了。

陆旷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把水壶的水倒出来递给秦巧梅,才把窝窝头接过来,看秦巧梅脸色挺好,主动找话题,“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秦巧梅口干舌燥的,把陆旷倒的半暖壶盖的水,一口气全喝了。

她余光瞥了一眼陆旷,一下子就发现这男人在偷看她。

男人跟她视线对个正着,又状作不经意地移开视线,然后又掰了一半窝窝头递过来,“吃吗。”

秦巧梅:“……”

她手里拿着的是石头吗?

这个男人可真是……

秦巧梅本来就不算大的火气,一下子就散了。

她嗔了一眼陆旷,陆旷见她这样才终于勾了下唇角。

像她和陆旷干完一垄停下来休息吃干粮的人不少,都在坐在地头上三言两语地说着话。

她旁边的也是个夫妻档,也坐在旁边啃面饼子,正跟他老伴念叨着,“今年这麦子,估计得少三成。”

“那别的队不得比咱们还少,咱们队那大井可不是白挖的,今年咱们队绝对比别的队打的粮多。”

“那可不一定。”那个大爷还被干饼子噎了一下,咳了好几声,顺了两口水才说,“现在别的队都上在咱们这借水呢,说他们当初也帮忙了。”

“他们的算盘一老早就打的叮当响。”那个大爷有些不屑,“也不知道大队咋就能同意别的队来帮忙,咱们又不是挖不了。”

秦巧梅在一旁啃着窝窝头,耳朵动了动,一直听着这些闲话,注意到打东边来了个男人。

走路有些横,眼神有些凶。

她往后让了让,打算让他过去。

没让这人撞到自己,还顺手拉了一下陆旷。

但没成想,这人好像就是故意的,到秦巧梅面前还挺正常的,但到陆旷面前,偏偏就往陆旷那边跨了一大步。

一下子就把陆旷手里的窝窝头撞掉地上了。

窝窝头在杂草里滚了好几圈。

陆旷顿时黑了脸,猛地站起身,阴沉沉地看向那个人,“走路没长眼?”

那个男人脸色也臭的不行,上下打量着陆旷,然后冷嗤一声,甩袖子走了。

不知道发的什么疯。

陆旷想追上去,被秦巧梅扯了扯,“没必要。”

陆旷被秦巧梅拉住,虽没追上去,但脸色依旧阴沉的可怕。

秦巧梅弯腰把草堆里的窝窝头捡起来,“那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陆旷说话都冷声冷气的,又补了一句,“一个队的。”

陆旷这人从来不会主动跟搭话。

二队也没什么仇人。

但刚刚那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目标在陆旷。

可是为什么?

无冤无仇的找茬,要么就是纯粹发疯看不惯陆旷,要么就是直接或者间接地损害那个男人的利益了。

秦巧梅沉下心思,跟陆旷说,“先找人问一下,那个人是谁。”

先搞清楚情况,为什么这人莫名其妙地针对陆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