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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辱感不经意漫上,荷娘猛地扭过头,死死咬住下唇。

“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裴玄策坐直了身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的情毒,还差最后十次便可解。

这三年,本王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爱上我。

若三年期满,你心意未改,身体亦能抵御情毒反噬,

本王便放你回去,完好无损。”

荷娘的心猛地一跳。

回去?她还有机会回去?

“王爷……说话可算数?”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本王一言九鼎。”

裴玄策唇角微勾,抛出了真正的条件,

“不过,这三年,你要答应本王一件事。”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眼神仿佛要一口吃掉她。

“日日要与本王,同床共枕。”

荷娘的血色瞬间褪尽。

“放心,”裴玄策轻笑,仿佛看穿了她的害怕。

“本王对强迫的女人没兴趣,绝对不会碰你。除非……”

他拖长了尾音,眼底闪过一丝恶劣的光。

“是你自己,忍不住。”

见荷娘不语,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声音也冷了几分。

“公主若是不应,那便永远也别想回去了。本王有的是耐心,将你这只金丝雀,一辈子锁在身边。”

荷娘闭上了眼。

车轮碾过石子路,颠簸了一下,像她此刻摇摇欲坠的心。

一边是无法预计的三年之约,一边是永无天日的圈禁。

她有的选吗?

没有。

从她为了叶听白和儿子,为了天下苍生,走出金銮殿的那一刻起,她就没了选择。

良久,她才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

“我答应你。”

裴玄策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伸手,想去抚摸她的脸颊。

荷娘却先一步,将整个身子都缩进了车厢的角落。

与他隔开最远的距离。

裴玄策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

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

他知道,来日方长。

这只受惊的兔子,终有一天,会心甘情愿地投入他的怀抱。

唉。

荷娘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刚走了个疯狗,又来了个恶狼。

这日子,还能过吗?

侯府的下人,已经三天没敢大声喘气了。

他望着南方,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固执地要等到林风的消息,才肯罢休。

直到几个身影匆匆踏入庭院,为首的是须发皆白的太傅。

身后跟着几名身着劲装,眼神凌厉的男人。

他们是叶听白当年一手提拔的旧部。

当看到叶听白那一头刺目的白发时,几名铁血硬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侯爷……”

叶听白没有回头,声音沙哑得像是被钝刀割过:“她走了。”

太傅走上前,看着他怀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重重叹了口气。

“侯爷,节哀。老夫今日前来,是有一桩惊天秘闻,不得不说。”

叶听白依旧没有动。

太傅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如惊雷炸响。

“新皇,也就是二皇子,并非文帝亲生。”

风停了。

叶听白抱着孩子的手,猛地收紧。

怀里的叶少白被弄得不舒服,哼唧了两声。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空洞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焦距。

太傅迎着他的目光,继续道:“他是当年太后的妹妹,与外臣苟且生下的,太后默许这个孩子出生,就是用来固宠!此事,只有少数几人知晓。如今文帝退位,他窃居大宝,名不正,言不顺!”

这时,他才知道,裴玄策那日在大殿上,到底和胆小鬼皇帝说了什么。

太傅知道这一切,并不稀奇。

毕竟他是两朝元老,对前朝一直忠心耿耿。

可是,裴玄策为何会知道自己母亲寝殿内的密道?

为何会知道懦弱皇帝的身世?

裴玄策,到底是谁?!

前朝旧部中一人上前,单膝跪地,声音沉痛。

“侯爷!您是南唐遗留下来的唯一皇室血脉!皇后娘娘至今还被囚于深宫,生死未卜!如今正是您拨乱反正,夺回一切的最好时机!”

夺回一切?

叶听白低头,看着自己雪白的发丝,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谈什么天下?

就在这时,林风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在抖。

“侯、侯爷!南边传回来的急报!”

叶听白的心猛地一揪。

“我们的人跟丢了……但最后的消息是,成王……成王他……夜夜……强迫公主殿下与他……同床共枕!”

“咔嚓!”

叶听白身侧的石桌,被他单手生生捏碎了一角!

他怀里的小少白被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

同床共枕?

裴玄策!

那个男人,竟敢!

他竟敢碰他的女人!

一股焚天煮海的妒火,瞬间被点燃!

这一刻,曾经让整个京城都为之胆寒的,从地狱归来的修罗。

复活了!

一双眸子,红得滴血。

“传令下去,计划,提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旧部,一字一顿。

“三日之内,本侯要这天下,易主!”

他要让裴玄策知道,碰了他叶听白的女人,是什么下场!

裴玄策的封地在南境,与江南隔江相望。

四季如春,草木繁盛。

他将荷娘安置在一处极为素雅美丽的别院,院内引了温泉水,

还种满了奇花异草,景致比皇宫内苑还要讲究几分。

荷娘对这些无心欣赏。

她拿出裴玄策给的那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

神医说过,此药有二。

一粒,可保她三年内情毒暂缓,不再因旁人轻易情动。

荷娘没有犹豫,将药丸和水吞下。

可看着掌心剩下的另一粒药丸,她却迟疑了。

第二粒,是忘情丹。

服下,便会彻底忘记那个让她中情毒的人,从此心如止水,再不受他半分影响。

忘记叶听白?

忘了他在侯府的强取豪夺,也忘了他雨夜里的剖白心迹,甚至可能忘了他和生下的可爱儿子……

荷娘将那粒药丸小心翼翼地收回瓷瓶,贴身藏好。

她不要忘。

绝对不要!

她要靠自己的毅力,熬过这三年情毒,

熬过这夜夜漫长的磨人的情动。

然后,堂堂正正地回到他身边。

京城,丞相府。

“大人,南境传来消息。”青松悄声禀报,“成王将公主安置在‘云想楼’,守卫森严,我们的人无法靠近。”

陆羽点了点头,暗自酝酿着一个计划。

入夜。

别院的卧房内,熏香袅袅。

荷娘刚沐浴完,正坐在梳妆台前擦拭着湿发,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裴玄策换了一身宽松的月白色丝绸寝衣。

他坏心肠地把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他径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便躺了上去。

姿态闲适,仿佛这是他自己的卧房。

“时辰不早了,公主殿下,该就寝了。”

荷娘动作一顿,冷冷地看着他。

裴玄策却毫不在意,甚至还拍了拍身侧空出的位置,笑得意味深长。

夜夜同床共枕,这是赌约的一部分。

荷娘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床的另一侧,和衣躺下,尽量离他远远的。

刚躺稳,身边一个滚烫的身躯就贴了上来。

那热度隔着薄薄的衣料,烫得她一个激灵。

“王爷请自重。”

“自重?”

裴玄策从身后靠过来,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我们现在这样,不就是赌约的内容么?”

荷娘身子僵硬:“我们各盖一床被子。”

“哦?”

裴玄策轻笑一声,满是戏谑,“规矩,要本王说了算。不准分被子睡!”

话音刚落,他竟猛地钻进了荷娘的被子里!

荷娘只觉得身后贴上了一堵肉墙,坚实,滚烫。

即便已经服下了解药,可身体深处,那被叶听白撩拨过无数次的本能,

还是不受控制地苏醒了。

她死死抓住被角,努力抵抗着那股,从四肢百骸涌起的燥热。

她能感觉到,身后的男人,正在无声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