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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清欢渡:味染人间 > 第43章 宫墙内灶火惊魂,小鼎辨毒显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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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宫墙内灶火惊魂,小鼎辨毒显神通

马车轱辘碾过汉白玉甬道,把市井的喧嚣彻底隔在了朱红宫墙之外。苏清欢攥着怀里的青铜小鼎,指尖能摸到鼎身温润的云雷纹 —— 这玩意儿昨晚被春桃塞了把晒干的桂花进去,说是 “沾点烟火气镇场子”,此刻倒真像揣了个暖炉,驱散了宫墙里的寒气。

“苏姑娘,下车吧。” 陈嬷嬷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比上次试菜时多了几分郑重。

苏清欢踩着沈砚之送的软底鞋落地,鞋尖沾了点露水也不滑。抬头望,琉璃瓦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晕,连墙角的砖缝都填得平平整整,倒不如外城石板路的青苔看着亲切。她把银钗往鬓边按了按,抱着小鼎跟在陈嬷嬷身后,走得步步稳当。

御膳房比她想象的热闹十倍,铜锅银铲撞得叮当响,氤氲的水汽里飘着山珍海味的香,却偏偏少了点市井灶台的活气。几个穿着蓝布围裙的厨子正围着个硕大的铜盆择燕窝,见陈嬷嬷领了个穿布裙的姑娘进来,都停了手偷瞄。

“这就是外头传的那个‘清欢小筑’的厨娘?”“瞧着清汤寡水的,能做出太后爱吃的软糯口?”“别是走了陈嬷嬷的门路吧,前儿柳家小姐还送来两坛花雕呢……”

窃窃私语像蚊子似的钻耳朵,苏清欢没理会,眼睛先扫过灶台边的食材架 —— 长白山的人参泡在玉碗里,东海的鲍鱼码得整整齐齐,连寻常的茭白都削得只剩嫩芯,倒比她小筑里的精细十倍。可不知怎的,这些金贵玩意儿在她眼里,竟不如春桃今早撒落的带土菌子鲜活。

“苏姑娘,这边请。” 陈嬷嬷引着她往最里头的灶台走,“太后寿宴的备菜区在这儿,李御厨特意打过招呼,给你留了最干净的灶。”

刚站定,就见个腆着肚子的厨子背着手过来,油腻的围裙上绣着 “御膳房” 三个字,眼神像筛子似的把苏清欢从上到下滤了一遍。这便是李御厨信里提的赵厨,眼角的褶子都透着倨傲。

“陈嬷嬷倒是好心,给御膳房领来个‘新鲜玩意儿’。” 赵厨的声音像含了块猪油,黏糊糊的,“只是不知这外城来的厨子,识不识得咱们宫里的规矩?别回头把市井的烟火气带进太后的宴席,那可是掉脑袋的罪过。”

苏清欢刚要开口,怀里的小鼎突然微微一凉,鼎身的云雷纹暗了暗 —— 这是遇着不对劲的东西了。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赵厨脚边的食盒,笑着回话:“赵厨说笑了。烟火气不分高低,就像厨子不分内外,终究得靠菜说话。倒是赵厨身上这股‘杏仁香’,闻着怪特别的,是宫里新出的香料?”

赵厨脸色微变,下意识摸了摸袖口:“不过是昨儿试做杏仁酪沾了点味。倒是你,怀里抱的什么破烂铜鼎?宫里可不兴带这些市井玩意儿。”

“这是家传的做饭帮手,比银锅还好用。” 苏清欢把小鼎往怀里紧了紧,余光瞥见陈嬷嬷皱了眉,赶紧补了句,“前儿用它炖的玉露羹,陈嬷嬷不是还夸鲜吗?”

陈嬷嬷清了清嗓子:“赵厨,太后寿宴要紧,别耽误了备菜。苏姑娘,你要的食材我让人送来了,仔细些做。” 说罢便转身去了前殿,显然是不想掺和御膳房的内斗。

赵厨见陈嬷嬷走了,脸上的假笑也挂不住了,冲身后的小厨子抬了抬下巴:“给苏姑娘‘送’食材。”

那小厨子抱着个木盆过来,里面装着些发黑的莲子,还有几块软塌塌的百合,凑近了闻,竟带着点霉味。苏清欢挑了挑眉,没接:“赵厨,这莲子怕是捂了三天了吧?百合也发了黏,您是让我做‘霉香羹’给太后尝?”

“哟,这就挑上了?” 赵厨冷笑一声,“宫里的食材金贵,哪有外城那么多新鲜的?能给你这些就不错了,嫌不好?要么自己想办法,要么趁早卷铺盖滚蛋,别占着灶台耽误事。”

旁边择燕窝的厨子们都低下头偷笑,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厨子想开口,被赵厨瞪了回去。苏清欢心里明镜似的 —— 这是柳玉茹的后手,赵厨拿了好处,故意给她使绊子。

她没动气,反而蹲下身,假装整理灶膛,指尖悄悄碰了碰青铜小鼎。鼎身瞬间热了起来,一股细微的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眼前的食材架突然像蒙了层光 —— 那些看似新鲜的银耳里藏着细虫,泡发的海参有药水味,倒是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陶罐里,装着些干瘪的莲子心,透着淡淡的灵气。

“赵厨既然这么说,那我就自己找食材了。” 苏清欢站起身,径直走向那个陶罐,“这莲子心看着不错,正好炖羹去苦。”

赵厨没想到她敢自己动手,气得脸都红了:“那是给贵妃做莲子心茶的!你也敢动?”

“贵妃娘娘爱喝莲子心茶,想必也知道这东西要新鲜。” 苏清欢拿起陶罐闻了闻,小鼎又热了热,确认没毒,“这些莲子心放了半月,早失了药性,给贵妃喝了反倒不好。不如我用来炖羹,既不浪费,也合太后的软糯口,赵厨要是舍不得,不如自己去库房取新鲜的?”

这话戳中了要害 —— 库房钥匙在掌事太监手里,赵厨刚克扣了两斤燕窝,哪敢去碰库房?他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清欢把陶罐抱走。

苏清欢回到灶台边,刚把莲子心倒进铜锅,就听身后有人咳嗽:“姑娘,你可得小心些,赵厨跟柳家走得近,昨儿还跟柳家丫鬟偷偷摸摸说悄悄话呢。”

回头一看,正是刚才想开口的老厨子,手里端着碗清水:“我叫老周,在御膳房做了三十年了。你娘当年在这儿的时候,我还给她烧过灶呢。”

苏清欢心里一动:“周伯认识我娘?”

“怎么不认识!苏三夫人的一手玉露羹,宫里没人能比。” 老周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当年她就是不肯给柳家权臣下毒,才被赵厨这群人害了…… 你这小鼎,跟当年苏三夫人用的那个一模一样!”

怀里的小鼎突然颤了颤,鼎身的云雷纹亮了亮,像是在回应老周的话。苏清欢攥紧鼎,刚要再问,就听赵厨喊:“老周!还不赶紧给贵妃做茶?想挨罚是不是!”

老周赶紧闭了嘴,给苏清欢使了个眼色,匆匆走了。苏清欢看着铜锅里的莲子心,心里五味杂陈 —— 原主的娘,果然是被冤枉的。

她定了定神,拿出沈砚之给的册子翻了翻,上面写着 “太后喜糯,恶苦,可加桂花蜜调和”。正好怀里揣着春桃塞的干桂花,她抓了一小撮放进鼎里,又倒了些山泉水 —— 这水是今早沈砚之让随从送来的,说是 “城外山涧的活水,比宫里的井水甜”。

小鼎一碰到泉水,立刻泛起微光,锅里的莲子心竟慢慢变得饱满起来,霉味也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清香。苏清欢又把自己带来的干百合泡进鼎里,不过片刻,百合就变得雪白粉嫩,比新鲜的还好看。

旁边的小厨子看得眼睛都直了,偷偷跟同伴说:“这铜鼎真邪门,烂百合都能泡活了?”

苏清欢没理会,架起铜锅开始炖羹。火候是现代学的低温慢炖,既能让莲子心的苦味散得干净,又能保持百合的软糯。她一边搅锅,一边留意着赵厨的动静 —— 那家伙正躲在角落里跟个小太监嘀咕,眼神时不时往她这边瞟。

炖到半熟,苏清欢刚要加桂花蜜,怀里的小鼎突然猛地一凉,鼎身的云雷纹瞬间暗得像墨!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停了手,看向灶台上的蜜罐 —— 这是刚才小厨子送来的,说是 “宫廷特供的桂花蜜”。

她拿起蜜罐闻了闻,表面是浓郁的桂花香,仔细嗅,却藏着一丝极淡的苦杏仁味 —— 跟刚才赵厨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她瞬间想起王伯说过,苦杏仁磨成粉加在蜜里,闻不出来,吃了却会让人头晕恶心,要是量大,能出人命。

赵厨这是想借她的手,害太后!苏清欢后背冒了冷汗,抬头正好撞见赵厨的眼神,那家伙嘴角还挂着阴笑。

她不动声色地把蜜罐推到一边,从怀里摸出个小油纸包 —— 这是沈砚之今早塞给她的,说是 “宫外买的桂花蜜,比宫里的甜”。她打开纸包,一股纯正的桂花香飘出来,小鼎也跟着热了热,显然是好东西。

刚把蜜加进锅里,赵厨就踱了过来,假惺惺地问:“苏姑娘的羹炖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你尝尝味?”

“劳赵厨费心,不过这羹是给太后做的,我哪敢让别人先尝?” 苏清欢搅了搅锅里的羹,莲子心炖得软烂,百合入口即化,香气飘得老远,连前殿的太监都探头往这边看。

赵厨盯着蜜罐,见里面的蜜没少多少,皱了皱眉:“你没放宫里的蜜?”

“宫里的蜜太甜,怕腻着太后。” 苏清欢笑着舀了一勺羹,递到老周手里,“周伯,你帮我尝尝,看合不合老太后的口?”

老周接过来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绝了!这羹糯而不腻,桂花香味正好压了莲子心的苦,比苏三夫人当年做的还鲜!”

周围的厨子们都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要尝,赵厨脸色铁青,却插不上话。正热闹着,陈嬷嬷突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小太监:“太后传话,说闻到香味了,让苏姑娘先送一碗过去尝尝。”

赵厨眼睛一亮,赶紧抢话:“陈嬷嬷,这羹还没调味呢,怕是不合太后口味,不如让我再加工加工?”

“不必了。” 苏清欢已经盛了一碗羹,用玉碗装着,递到小太监手里,“这羹刚炖好,趁热喝最好。要是太后觉得淡,我再加点蜜就是。”

小太监捧着碗走了,赵厨急得直跺脚,却没辙。苏清欢瞥了他一眼,心里冷笑 —— 想害她?没那么容易。

没一会儿,小太监回来了,脸上带着笑:“太后夸苏姑娘的羹做得好,说比御膳房以往做的都鲜,还问这莲子心是哪儿来的,想留着泡茶。”

这话一出,御膳房里一片寂静。赵厨的脸白得像纸,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翻了身后的调料架。苏清欢心里松了口气,怀里的青铜小鼎也慢慢凉了下来,像是完成了任务。

陈嬷嬷走过来,看苏清欢的眼神柔和了不少:“苏姑娘,太后很满意。你先歇会儿,晚些再做寿宴正菜。”

苏清欢点点头,刚要坐下,就见老周凑过来,塞给她个纸包:“这是苏三夫人当年留下的莲子种,在我那儿藏了十年了。你拿着,比宫里的新鲜。”

她接过纸包,里面的莲子饱满圆润,还带着点泥土的气息。怀里的小鼎轻轻颤了颤,像是在欢迎老朋友。苏清欢眼眶一热,对着老周行了个礼:“多谢周伯。”

老周叹了口气:“该谢的是你娘,当年她救过我的命。赵厨那家伙,早晚得栽跟头。对了,刚才他跟小太监说,要去‘取点东西’,你可得小心。”

苏清欢心里一凛,刚要起身,就见沈砚之的随从匆匆跑进来,递给她个纸条:“苏姑娘,沈大人让我给您送句话,柳家丫鬟在御膳房后院藏了‘好东西’,让您留意。”

她展开纸条,上面是沈砚之熟悉的字迹:“小心赵厨用‘相克’食材,小鼎能辨。我在宫门口等你。”

苏清欢握紧纸条,看向御膳房后院的方向。赵厨正鬼鬼祟祟地往后院走,袖口的杏仁香又飘了过来。她摸了摸怀里的青铜小鼎,鼎身温润,带着人间烟火的温度。

宫墙再高,阴谋再多,她有这鼎,有身边的人,就不怕。

她站起身,拍了拍围裙上的灰,朝着后院走去。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灶台上,铜锅里的羹还冒着热气,香气混着莲子心的清苦,飘出御膳房,飘向宫墙之外 —— 那里,有沈砚之的灯候,有春桃的桂花糕,有王伯的馄饨香,还有她的清欢小筑,和满院的人间烟火。

这宫墙里的风波,不过是她 “味染人间” 路上的一小段。等查清了娘的冤屈,她还要带着这鼎,带着市井的味道,让这高墙之内,也尝尝什么叫真正的 “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