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凌寒与墨尘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越往北行,天地愈发苍茫,风雪愈发酷烈,仿佛连空气都带着北疆特有的铁血与肃杀。

连续数日的奔袭,饶是凌寒修为大进,也感到一丝疲惫,更多的是心忧父王伤势与边境战局的焦灼。混沌源力在体内奔腾不息,不断消化着吞噬而来的力量,也让他在极致的奔波与压力下,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越发精妙入微。那“寂灭”与“新生”的循环真意,已不再仅仅是功法,开始逐渐融入他的一举一动,乃至精神意念之中。

这日黄昏,两人已抵达北椋道境内,距离北椋王府所在的“凉州城”尚有三百余里。前方是一座名为“拒北”的边陲军镇,虽名为镇,实则是一座依托山势修建的坚固堡垒,是凉州城南面最后一道屏障。

尚未靠近,凌寒便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堡垒上空炊烟稀少,巡哨的士兵盔甲染尘,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凝重。更远处,隐约可见一些拖家带口、面容凄惶的百姓,正沿着官道向南迁徙,显然是来自更北面、已被战火波及的城镇。

“看来战况比军报所言,更加吃紧。”凌寒勒住马缰,望着那座在暮色风雪中如同受伤巨兽般匍匐的堡垒,眉头紧锁。

墨尘浑浊的目光扫过那些南迁的流民,沙哑道:“军心民气,皆有浮动。世子,需尽快入城,了解详细军情,稳定人心。”

两人催马来到拒北镇紧闭的城门前。守门的士兵看到两骑疾驰而来,立刻紧张地举起长矛,厉声喝道:“来者止步!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凌寒并未亮明身份,只是沉声道:“我乃王府信使,有紧急军情需面见守将!”

那士兵将信将疑,打量了一下凌寒与墨尘。凌寒虽风尘仆仆,但气度不凡,墨尘虽貌不惊人,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沉稳。士兵不敢怠慢,道:“稍等,容我通禀刘将军!”

拒北镇守将,名为刘悍,人如其名,性格悍勇,是凌破军一手提拔起来的嫡系将领,对北椋王府忠心耿耿。此刻,他正在简陋的将军府内,对着沙盘愁眉不展。

沙盘上,代表北莽军队的黑色小旗,已经插满了破虏城周边,甚至有几支箭头,隐隐指向了拒北镇方向。而代表北椋军的红色小旗,则显得稀疏零落,尤其是在破虏城区域,更是被黑色团团包围。

“将军,王爷伤势如何?援军何时能到?”副将在一旁焦急地问道。

刘悍叹了口气,一拳砸在沙盘边缘:“王爷伤势……不容乐观,据说是被北莽‘金帐巫祭’的咒术所伤,生机不断流逝,军医束手无策!援军?朝廷的援军还在路上,蒙擎大将军统筹,但粮草器械调配繁琐,至少还需十日才能抵达前线!可我们……恐怕连三天都撑不住了!”

他指着沙盘上一处隘口:“北莽大将兀良哈台的主力虽被王爷拖在破虏城,但其麾下的一支偏师,由其子兀良灼率领,已绕过主战场,直扑我拒北镇!探马来报,最多明日午后,敌军前锋便可抵达!我军兵力不足,粮草仅能维持五日,城中还有数千避难的百姓……唉!”

就在这时,亲兵来报:“将军,城外来了两人,自称王府信使,要求见您!”

“王府信使?”刘悍精神一振,“快请!不,我亲自去迎!”他以为是王爷派来了新的指令或者援兵。

然而,当他在城门楼上看清风雪中那两张年轻而陌生的面孔时,心中不由得一沉。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位王府将领或幕僚。

凌寒也看到了城楼上的刘悍,他认得这位父亲麾下的悍将。他微微抬头,目光与刘悍对视,虽然没有言语,但那股历经帝都风云、黑风峡杀阵淬炼出的沉稳气度,以及隐隐与北椋军气血脉相连的熟悉感,让刘悍心头猛地一跳!

这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

凌寒不再掩饰,从怀中取出那枚代表着北椋世子身份的玄鸟玉佩,高高举起,声音清晰穿透风雪:“刘将军,别来无恙。”

玄鸟玉佩!北椋世子的象征!

刘悍瞳孔骤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子?他不是在帝都为质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危如累卵的拒北镇?

但他瞬间反应过来,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他猛地推开身前亲兵,大步冲下城楼,亲自打开侧门,单膝跪地,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末将刘悍,参见世子!不知世子驾临,末将惶恐!”

周围士兵见状,也纷纷跪倒一片,心中惊疑不定。世子殿下亲临前线?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凌寒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扶起刘悍:“刘将军请起,军情紧急,不必多礼。速带我去将军府,我要知道现在所有的具体情况!”

“是!世子请随末将来!”刘悍不敢怠慢,立刻引路。

将军府内,灯火通明。

凌寒仔细听着刘悍关于前线战局、王爷伤势、敌军动向以及拒北镇现状的汇报,脸色越来越凝重。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父王重伤,军中顶尖战力受损,士气低迷。北莽偏师兀良灼部来势汹汹,兵力是拒北镇守军的两倍有余,且多为精锐骑兵。拒北镇兵力匮乏,粮草不济,民心惶惶。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援军抵达前,至少守住拒北镇五日?”凌寒手指敲着桌面,目光落在沙盘上兀良灼部进军的路线上。

“是……而且,末将担心,就算我们拼死守住,一旦破虏城有失,王爷他……”刘悍后面的话没敢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凌寒沉默片刻,忽然问道:“刘将军,城中现有可战之兵多少?青壮百姓几何?存粮、军械、箭矢还能支撑多久?附近可有可供利用的地形?”

他问得极其细致,从兵力配置到后勤保障,再到地利优势,思路清晰,直指关键,全然不像一个初涉战阵的纨绔子弟。

刘悍心中讶异,不敢隐瞒,一一据实回答。

凌寒听完,走到沙盘前,凝视着那条通往拒北镇的必经之路——一条名为“野狼峪”的狭窄谷道。谷道两侧山势虽不算特别险峻,但林木茂密,积雪深厚。

“兀良灼年轻气盛,求功心切,其部多为骑兵,利于野战,拙于攻坚,更不擅山林作战。”凌寒缓缓开口,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我们兵力虽少,但据城而守,并非唯一选择。”

刘悍一愣:“世子的意思是?”

“主动出击,挫其锋芒!”凌寒手指点向野狼峪,“就在此地,给他一个迎头痛击!”

“主动出击?”刘悍倒吸一口凉气,“世子,敌军势大,我军兵力不足,据城尚恐有失,主动出击,岂非以卵击石?”

“非是以卵击石,而是攻其不备,扬长避短。”凌寒语气沉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刘将军,你即刻挑选五百最精锐、最熟悉山林作战的老兵,备足火油、弓弩、以及……绊马索、铁蒺藜等物。再募集两百胆大心细的青壮百姓,负责搬运物资、制造声势。”

他看向墨尘:“墨叔,麻烦你亲自带人,潜入野狼峪,勘察地形,寻找最适合设伏的地点,尤其是能够限制骑兵冲锋的狭窄处和坡地。”

墨尘微微颔首,身影一晃,已消失在门外风雪中。

刘悍看着凌寒,见他神色坚决,眼神锐利,想起王爷昔日的风采,心中莫名生出一股信心,咬牙道:“末将遵命!这就去安排!”

当夜,拒北镇这座小小的边城,在风雪中悄然运转起来。精锐老兵被迅速集结,青壮百姓虽忐忑,但在守军和王府世子的号召下,也鼓起勇气参与进来。各种守城器械和凌寒要求的特殊物品被连夜准备。

凌寒也没有休息,他亲自检查了挑选出来的士兵,简单却极具煽动性地进行了战前动员。他没有空谈忠义,而是直接告诉这些很可能有去无回的将士,此战是为了保护他们身后的家园父母,是为了给重伤的王爷报仇,是为了打出北椋军的威风!

简单的话语,配合着他那沉稳如山、又隐含锋锐的气质,以及“世子”身份带来的天然号召力,竟让这些原本有些低沉的士兵,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的火光!

与此同时,野狼峪。

墨尘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在积雪覆盖的山林间穿梭。他很快找到了几处理想的伏击点,并留下了隐秘的标记。在探查到峪口附近时,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极其隐晦的、与青冥同源的寂灭波动!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发现在一处背风的岩石后,竟潜伏着两名身着北莽皮袄、但气息阴冷的身影!他们似乎在监视峪口动向,并在某些关键位置,埋设了某种刻画着诡异符文的骨片!

“青冥的人……竟然渗透到了北莽军中?还是与北莽有所勾结?”墨尘眼中杀机一闪,但没有打草惊蛇,记下位置后,悄然退回拒北镇,将这一情况告知凌寒。

凌寒闻言,眼神彻底冰冷下来:“果然……哪里都少不了这些阴魂不散的家伙!既然如此,那明日,就连他们一并收拾了!”

他心中原有的计划迅速调整,将应对青冥潜伏者的方案也融入其中。

次日午后,风雪稍歇,但天色依旧阴沉。

兀良灼率领的三千北莽前锋铁骑,如同一条黑色的洪流,浩浩荡荡地涌入了野狼峪。马蹄踏碎积雪,发出沉闷的雷鸣之声。兀良灼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傲气与对军功的渴望。他根本没想到,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北椋军,敢在野外伏击他!

当北莽骑兵大半进入峪道最狭窄处时——

“放!”

一声令下,两侧山林中,无数点燃的火箭和浸满火油的滚木礌石,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瞬间引燃了峪道中干燥的灌木和积雪下的枯草!火借风势,迅速蔓延,浓烟滚滚,顿时让北莽骑兵阵脚大乱!

“有埋伏!稳住!弓箭手还击!”兀良灼又惊又怒,大声呼喝。

然而,埋伏于此的北椋老兵经验丰富,根本不与对方硬拼,射完火箭便借助山林掩护转移。同时,预先布置好的绊马索、铁蒺藜纷纷发挥作用,不断有北莽战马失蹄倒地,将背上的骑士甩飞,引发更大的混乱。

就在兀良灼努力约束部队,试图强行冲出火场之时——

“咻!”

一道凝练至极的混沌色指风,如同突破空间限制,自侧上方一处陡峭的山崖袭来,目标直指兀良灼的坐骑!

“噗!”

指风精准地没入黑马的马头!那匹神骏的战马连悲鸣都未能发出,头颅如同西瓜般爆裂,轰然倒地!兀良灼猝不及防,狼狈地摔落马下!

“保护少主!”亲兵们惊呼着涌上来。

但混乱之中,两道鬼魅般的身影,如同虎入羊群,直扑那两名试图激发符文骨片的青冥潜伏者!正是墨尘与凌寒!

墨尘枯荣剑意展开,那两名潜伏者只觉得周身气血瞬间衰败,动作迟滞,还没来得及反抗,便被墨尘轻易扭断了脖子。

凌寒则身形如电,在混乱的北莽军中穿梭,他并未刻意杀戮普通士兵,而是专门寻找那些试图组织反抗的低级军官和看起来像是萨满巫师打扮的人,掌指间混沌源力吞吐,往往一招便能令其失去战斗力。他的目标很明确——制造混乱,打击指挥节点,摧毁可能的法术威胁!

兀良灼被亲兵拼死救起,看着混乱不堪、死伤惨重的部队,以及那两道在军中肆意纵横、如入无人之境的身影,尤其是那个年轻的身影,其手段诡异狠辣,竟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撤!快撤!”他终于失去了锐气,嘶声吼道。

北莽骑兵本就混乱,主将下令撤退,更是兵败如山倒,丢下数百具尸体和大量辎重,狼狈不堪地向峪外溃逃而去。

野狼峪伏击战,北椋军以微小的代价,重创北莽前锋,挫动了敌军锐气!

当凌寒与墨尘带着参战将士,押解着俘虏,返回拒北镇时,整个军镇都沸腾了!士兵们看着世子殿下那平静却隐含威严的面容,眼神中充满了狂热与敬畏!

刘悍更是激动得无以复加,他亲眼见证了世子殿下如何运筹帷幄,如何身先士卒,如何以弱胜强!这绝不是一个纨绔子弟能做到的!

“世子神武!”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随即,整个拒北镇都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

凌寒站在城头,望着欢呼的军民,脸上并无太多喜色。他知道,这只是一场小小的胜利,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破虏城之围未解,父王伤势未愈,朝廷援军未至,青冥的阴影依旧笼罩……

但这一战,让他真正在北椋军中,树立起了初步的威信!也让所有人看到,北椋王府,后继有人!

他望向北方破虏城的方向。

“父王,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