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朱霜凝静坐三日。
掌心玉佩的温润与体内充盈的灵力交织，夜无殇残留的魔气并未消散，反而在她极致的悲痛与执念中，与自身清玄灵力开始融合。
黑色与白色的光芒在她体内流转缠绕，时而碰撞得她经脉欲裂，时而又温顺如溪流交汇。
她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却始终紧咬牙关，任由两种极端力量在体内重塑根基。
当最后一丝魔气彻底融入灵力，她周身爆发出耀眼的银紫霞光，修为暴涨至前所未有的境界，气息既清冽如仙，又凛冽如魔。
朱霜凝缓缓睁眼，眼底银紫交织，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
她握紧清凝剑，剑身在新力量的滋养下，泛着妖异而强大的光泽。
“无殇，我来替你讨回公道了。”
话音落，她化作一道银紫流光，直冲青玄宗。
此刻的青玄宗正值欢庆，各宗门修士齐聚，庆祝魔女湮灭。
忽闻天际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朱霜凝的身影凌空而降，银紫灵力席卷全场，所过之处，房屋崩塌，修士惨叫。
“是朱霜凝！她竟融合了魔气！”白发长老惊骇欲绝，祭出金钵便要再次封印。
朱霜凝冷笑一声，剑势横扫，银紫灵力瞬间劈碎金钵。
“当年你们不分青红皂白，逼死无殇，今日，我便让你们血债血偿！”
清凝剑上下翻飞，灵力与魔气交织的杀招毫无留情。
曾经围攻夜无殇的修士，此刻在她面前不堪一击，要么被剑气化开，要么被魔气侵蚀，神魂俱灭。
青玄宗的山门被轰塌，锁仙台碎裂崩塌，鲜血染红了山门石阶，哀嚎声震彻云霄。
她如一尊复仇的修罗，所到之处，无人生还。
那些曾经坚持“正邪不两立”的长老，那些参与围剿的修士，尽数倒在她的剑下。
整个青玄宗，乃至参与此事的各宗门，都在她的怒火中化为焦土。
当最后一名修士倒下，朱霜凝站在尸山血海之上，银紫光芒渐渐收敛，眼底只剩无尽的空洞。
大仇得报，可心中的痛楚却丝毫未减，反而愈发浓烈——她终究是没能留住那个想守护的人。
“倒是比我想象中狠辣几分。”
一道清淡的声音响起，沈明宇的身影缓缓浮现，青衫在血腥气中依旧纤尘不染。
他脸上挂着惯有的浅笑，眼神却带着几分复杂。
朱霜凝转头看他，握紧了清玄剑：
“沈师兄，你是来替他们报仇的？”
“报仇？”沈明宇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嘲讽，
“一群蠢货死不足惜，我只是来看看，魔灵合一的力量，到底能强到什么地步。”
“那你可以试试。”朱霜凝周身银紫灵力再次爆发，剑指沈明宇，
“无殇的仇报了，我也活够了。你若能杀我，便成全我。”
沈明宇无奈摇头：
“何必呢？活着不好吗？”
“没有无殇，活着只剩煎熬。”朱霜凝不再多言，纵身跃起，剑势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朝着沈明宇劈去。
银紫剑光与沈明宇周身泛起的淡金光晕碰撞，天地瞬间失色。
狂风呼啸，山崩地裂，云层被撕裂，大地塌陷出巨大的沟壑。
朱霜凝拼尽全身力气，魔灵合一的力量发挥到极致，每一剑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可沈明宇的实力终究深不可测。
他身形微动，便能轻松避开所有攻击，偶尔抬手反击，也只是随意一击，便让朱霜凝气血翻涌，连连后退。
他并未动用全力，却已让朱霜凝毫无还手之力。
“够了。”沈明宇抬手挡住她的剑锋，淡金光晕震得她虎口开裂，清凝剑脱手而出。“你不是我的对手。”
朱霜凝踉跄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她看着沈明宇，眼中没有不甘，只有释然。
她缓缓走上前，主动将心口对准了沈明宇无意识抬起的指尖。
“沈师兄，谢谢你……当初救了我和无殇。”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淡淡的笑意，“我和无殇，从小相识，她护了我一辈子，最后为了我，耗尽灵力而死。”
“我杀了这些人，替她报了仇，也该去陪她了。”
沈明宇瞳孔微缩，想要收回手，却见朱霜凝闭上眼，主动催动体内灵力，银紫光芒从心口炸开。
“她总说，遇见你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其实，能遇见她，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
“沈师兄，麻烦你……若有来生，让我们再遇见吧。”
沈明宇僵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她最后的温度。
朱霜凝的身体化作点点银紫星光，而在那星光之中，又分出一缕淡紫色的微光，两道光芒交织缠绕，像是在彼此依偎。
星光缓缓升起，在沈明宇面前盘旋片刻，仿佛在与他告别。
那是朱霜凝，也是夜无殇。
沈明宇脸上的笑意终于淡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无奈：
“痴儿……终究还是逃不过宿命。”
两道星光渐渐升高，最终消散在天际，彻底融入茫茫天地间。
……
现代都市，咖啡馆靠窗的位置。
沈明宇撑着下巴，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落寞。
对面的林清月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沈明宇，发什么呆呢？江忍他们还在等我们去查案，再不走就迟到了。”
沈明宇回过神，眼底的落寞瞬间褪去，又恢复了惯有的浅笑，语气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林大小姐都开口了，谁敢耽误？走吧，免得某些人又要念叨一路。”
林清月瞪了他一眼，却没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仿佛还残留着星光的温度。
九十九世轮回，一世又一世的相遇与别离，他早已习惯了见证生死。
只是偶尔，那些刻骨铭心的执念与深情，还是会在不经意间，触动他这颗早已沉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