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殿的人走后，黄一梦真的开始闭关了。
不过她的闭关和别人不太一样——每天辰时准时接收《每日仙缘》的信息，其余时间巩固金丹十层的修为，
参悟新得的《千幻魅影诀》和情绪符箓，偶尔用星辰真水泡个澡，用星髓玉液滋润一下神魂，小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至于钱万钧的小动作？她压根没放在心上。
倒是熊大力急得团团转，每天在洞府门口走来走去，活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石磊等执法弟子也是满脸愁容——他们现在是黄一梦的护卫，主子被调查，他们也脸上无光。
第三天辰时，黄一梦照例接收信息。
【今日仙缘：碎星城地下黑市“暗河”第三交易区，编号“癸七”的摊位摊主，真实身份为黑煞帮帮主屠刚的私生子屠小刀。
他手中有一块留影石母石，记录了昨日钱万钧心腹与他接触，指使他父亲安排“司徒明失踪”并伪造举报材料的全过程。屠小刀今日午时将在该摊位出售一批赃物。】
黄一梦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每日仙缘】……越来越贴心了。”
不仅给了证据位置，连时间地点人物动机都交代得明明白白。这哪是机缘系统，分明是私家侦探兼导航仪。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对门外喊道：“大力，准备一下，咱们出去转转。”
熊大力一愣：“主人，执法殿不是说让您暂时别离开……”
“我说要离开碎星城了吗？”黄一梦推开静室门，“我只是去地下黑市买点东西，散散心。怎么，软禁还带限制城内活动的？”
熊大力挠挠头：“好像……没说不让在城里活动。”
“那不就得了。”黄一梦换上一身普通的黑色劲装，将修为压制在金丹三层左右，“走，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暗河’。”
碎星城的地下黑市“暗河”，和鬼市不是一个档次。
鬼市是半公开的混乱集市，而暗河则是真正的地下世界——需要特殊引荐才能进入，交易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刺杀委托、禁术秘籍、各大势力的机密情报、甚至包括一些被通缉的修士本人。
暗河的入口在城南一处废弃的码头仓库里。黄一梦亮出天星盟客卿长老令牌（虽然被调查，但令牌权限还在），守门的两个筑基后期修士立刻恭敬放行——暗河背后也有天星盟的影子，高层权限在这里畅通无阻。
沿着向下的石阶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顶部镶嵌着散发着冷光的萤石，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溶洞被划分成数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编号。往来修士都戴着面具或兜帽，沉默寡言，行色匆匆。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药味和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第三交易区……”黄一梦神识扫过，很快找到了目标区域。
这里摊位比外围少得多，但卖的东西明显更“硬核”。
有直接挂着“元婴修士心头血”招牌的，有摆着一排排封印着残魂的养魂玉的，甚至有个摊位上直接躺着几个被禁制束缚、眼神绝望的修士，明码标价——炉鼎或实验材料。
熊大力看得直皱眉，低声道：“主人，这地方……”
“修仙界的光明背面。”黄一梦淡淡道，“弱肉强食，在这里体现得最赤裸。”
她径直走向编号“癸七”的摊位。
摊主是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修，面容阴柔，眼神飘忽，修为在筑基九层。摊位上摆着几件灵光黯淡的法器、一些不知名的矿石和几瓶丹药。
正是屠小刀。
黄一梦走到摊位前，随手拿起一块灰扑扑的矿石掂了掂：“这‘沉星铁’怎么卖？”
屠小刀抬了抬眼皮：“三百上品灵晶。”
“三百？”黄一梦嗤笑，“这杂质含量，一百都嫌多。老板，不诚心啊。”
屠小刀皱眉：“爱买不买。”
“行吧。”黄一梦放下矿石，目光在摊位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木盒上，“这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从古墓里挖出来的，还没开。”屠小刀不耐烦地说，“五百上品灵晶，概不还价。”
黄一梦打开木盒看了一眼——里面是几块腐烂的玉简碎片，确实没什么价值。她合上盒子，摇摇头：“都是垃圾。”
说完转身欲走。
屠小刀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但也没说什么。
就在这时，黄一梦仿佛不经意地回头问了一句：“对了，听说你手里有块留影石母石，记录了点有趣的东西？卖不卖？”
屠小刀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变了：“你……你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黄一梦笑了，传音道，“屠小刀，黑煞帮帮主屠刚的私生子，昨天钱万钧的心腹钱禄找上你爹，给了五千上品灵晶，让你们安排司徒明‘失踪’，并伪造举报材料诬陷天星盟客卿长老黄一梦。整个过程，被你用留影石母石录下来了，对吧？”
屠小刀脸色煞白，手已经按在了储物袋上：“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黄一梦慢悠悠地说，“重要的是，那块母石你留着也没用，不如卖给我。价钱好商量。”
“不可能！”屠小刀咬牙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黄一梦挑了挑眉，“那就是没得谈了？”
她话音刚落，熊大力已经一步踏前，金丹四层巅峰的气息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将屠小刀牢牢锁定。
周围的几个摊主和顾客察觉到这边动静，纷纷看过来，但没人出声——在暗河，这种事太常见了。
屠小刀额头冒出冷汗。他只有筑基九层，面对金丹修士的威压，连动弹都困难。
“你……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暗河！禁止动手！”屠小刀色厉内荏地喊道。
“放心，我不动手。”黄一梦笑眯眯地说，“我只是想跟你做笔交易。母石卖给我，我出双倍价钱——一万上品灵晶。或者……”
她顿了顿，声音冷了下来：“我直接去执法殿举报，说你和你爹勾结盟内高层，构陷客卿长老。你说，到时候钱万钧是保你们，还是把你们推出来当替罪羊？”
屠小刀浑身一颤。
他知道眼前这人说得对。钱万钧那种人物，怎么可能为了他们这种小角色冒险？一旦事情败露，第一个被抛弃的就是他们父子！
可是……交出母石，就等于把把柄交出去了。万一对方翻脸不认人……
就在屠小刀天人交战之际，黄一梦又加了一把火：“我以道心起誓，只要你交出母石，我不仅付你一万上品灵晶，还保证不追究你父子责任，并且……帮你解决你爹现在的麻烦。”
屠小刀猛地抬头：“什么麻烦？”
“黑煞帮最近不好过吧？”黄一梦似笑非笑，“自从上次在城西惹了不该惹的人，帮内人心浮动，几个堂主蠢蠢欲动，外头的对头也虎视眈眈。你爹现在焦头烂额，对不对？”
屠小刀沉默。
黄一梦说得没错。自从那天刘头儿一群人被一个神秘女修轻松收拾后，黑煞帮的威信一落千丈。帮内几个早就对屠刚不满的堂主开始暗中串联，外头的几个敌对势力也频频试探。屠刚这几天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
“我可以帮你爹稳住局面。”黄一梦淡淡道，“甚至，让你们黑煞帮更上一层楼。”
屠小刀死死盯着黄一梦：“你……你到底是谁？”
黄一梦摘下脸上的易容面具，露出真容。
屠小刀倒吸一口凉气：“是……是你！”
虽然没见过本人，但黄一梦的画像早就在黑煞帮高层传遍了——那个一拳打爆烈阳宗老祖法宝、疑似金丹境第一人的煞星！
“现在，能谈了吗？”黄一梦重新戴上面具。
屠小刀不再犹豫，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留影石：“母石在这里！但我怎么信你？”
黄一梦接过留影石，神识探入。
画面清晰：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修士（钱禄）和屠刚在密室交谈，钱禄递过一个储物袋，屠刚点头哈腰。谈话内容正是关于如何安排司徒明“失踪”，如何伪造证据举报黄一梦。甚至还有钱禄得意地说“这次定要让那黄一梦身败名裂”的片段。
证据确凿。
黄一梦满意地收起留影石，丢给屠小刀一个储物袋：“这是一万上品灵晶。另外，给你爹带句话——明天午时，我会去黑煞帮总舵拜访。让他把那些不安分的堂主都叫上。”
屠小刀接过储物袋，神识一扫，果然是满满一万上品灵晶。他心中稍定，但听到后半句又紧张起来：“您……您要做什么？”
“帮你爹清理门户。”黄一梦转身离开，声音飘来，“顺便，让黑煞帮换种活法。”
看着黄一梦和熊大力消失在暗河入口，屠小刀站在原地，心情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但至少……黑煞帮有救了。
回到洞府，黄一梦把玩着手中的留影石母石。
熊大力疑惑道：“主人，您真要帮黑煞帮？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谁说我要帮他们了？”黄一梦笑了笑，“我只是需要一条听话的狗。黑煞帮在碎星城西区扎根多年，三教九流的关系网遍布，有时候比天星盟的执法队还好用。”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而且，钱万钧敢跟我玩阴的，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我们现在去执法殿揭发他？”熊大力跃跃欲试。
“不急。”黄一梦摇头，“光有这块留影石还不够。钱万钧完全可以推说钱禄是私自行动，他不知情。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证明钱万钧本人参与了这件事。”
她沉吟片刻：“而且，我很好奇，司徒明到底去哪儿了。”
虽然司徒明的失踪是钱万钧安排的，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万一司徒明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的，被灭口了，那这条线就断了。
“明天先去黑煞帮，把屠刚收拾服帖了。然后……”黄一梦眼中星芒闪烁，“就该去找钱副盟主‘聊聊’了。”
就在这时，洞府外禁制又被触动。
石磊的声音传来：“长老，四海商会沈万山掌柜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黄一梦挑眉。
沈万山？这时候来做什么？
“请他进来。”
片刻后，沈万山快步走进洞府，脸色有些凝重。
“黄长老，出事了。”沈万山开门见山，“您让我留意的那位玄矶子道长，昨天在城西租住的洞府遇袭，重伤昏迷。袭击者身份不明，但现场留下了这个。”
他递过一块破碎的玉牌。
玉牌上，刻着一个扭曲的心形图案。
七情谷！
黄一梦眼神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