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左手按着肩上的伤口，布条渗出暗红。他盯着青铜塔楼的红光，右手握紧量子剑，指节发白。
妘烬站在他身前半步，银甲泛着冷光。她没说话，但江么知道她在等——等那股气息再次出现。
风沙卷起，地面突然震动。一道金影从塔楼顶端跃下，落地时炸开一圈气浪，碎石飞溅。那人一身白袍，胸口绣着九道金环，眼神居高临下。
“就这点人马，也敢闯我域外战场？”他声音像铁片刮锅底，“妘烬？你只剩残魂了，还护得住这废物？”
妘烬抬手，光剑凝成，蓝芒刺眼。
两人瞬间交手。金影速度快得看不清，一掌拍在妘烬胸口，她倒退三步，嘴角溢血。江么想冲上去，却被一股力量压得动弹不得。
“别动。”妘烬咬牙，“他不是你能碰的。”
白袍首领冷笑：“今天，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他脑袋拧下来。”
他一步踏出，直扑江么。手掌成刀，劈向脖颈。
江么瞳孔猛缩，本能后仰，可速度太慢。那一掌眼看就要落下——
腕上铁疙瘩突然剧烈震动，绿屏炸开一行血红大字：【检测到宿主生命值低于临界点，触发隐藏协议——“时空溯”激活！】
一股冰火交织的力量猛地灌进四肢百骸，江么浑身一僵，眼前世界咔地定住。
风沙悬空，烟花爆裂的碎片停在半空，连妘烬飘起的发丝都凝固不动。
耳边响起铁疙瘩的声音，这次没带东北腔，低沉得不像它：“你有三秒真实流速，可自由移动。记住，别碰自己。”
江么喘了口气，心跳快得像要炸开。他低头看手，还能动。量子剑在手里，没被冻结。
他拔腿就跑。
在静止的世界里狂奔，脚下沙粒不陷，每一步都像踩在钢板上。他绕过交战的两人，冲到白袍首领背后。
这家伙刚才那一掌还没收回来，手臂还举着。
江么举起量子剑，用尽全身力气，往下劈！
剑刃划过空气，发出“嗤”的一声轻响。
他收剑，原地站定，胸口起伏。
三秒结束。
时间重启。
“咔！”
一道血线从白袍首领脖颈蔓延开来，紧接着血柱冲天而起。他前冲的动作戛然而止，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手撑着地，头歪向一边，眼睛瞪大，满脸不可置信。
全场死寂。
玄灵宗弟子张着嘴，手里的武器都忘了放下。远处观望的其他天骄全愣住了，有人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他……刚才是不是……停住了时间？”一个年轻修士喃喃。
“不可能！”另一人摇头，“时间法则只有神境才能触碰，他才什么修为？”
江么踉跄后退两步，靠在一块断石上，额头全是汗。心脏跳得厉害，像是被人攥着猛捏。他抬手摸脖子，那里一阵阵发凉，仿佛刚才那一剑不是砍在别人身上，而是割进了他自己。
铁疙瘩绿屏闪了闪，跳出一行字：【“时空溯”使用成功，冷却24小时。警告：连续使用将引发时空悖论，可能导致宿主存在被抹除。】
江么喘着粗气：“你这破铜烂铁，早不说有这功能？”
铁疙瘩沉默几秒，才回：【不到生死关头不能启动，这是规矩。再说了，你拿仨啤酒瓶就想换时间机器？做梦呢！】
江么咧嘴想笑，结果牵动伤口，疼得龇牙。
他抬头看向白袍首领。那人还跪着，血流了一地，但没死，喉咙被割了一半，还在喘气。金环黯淡，白袍染红。
妘烬走过去，一脚踩在他背上，把人踹翻。她低头看着，眼神冰冷。
“你说对了。”她回头对江么说，“他值钱。”
江么点头，从废铁袋里掏出一块烧焦的电路板，往地上一扔：“留着，能换东西。”
电路板碰到血，滋啦一声冒起白烟。
铁疙瘩界面自动关闭，进入休眠状态，表面锈迹微微收缩，像睡着了。
江么靠着石头，慢慢滑坐到地上。他低头看手，指尖微微发抖。刚才那三秒，他记得清清楚楚——每一步，每一剑，每一个细节。可越是清晰，越觉得不对劲。
那感觉，不像他自己在动。
像是有人替他动了。
他甩了甩头，想把这念头赶走。
“行了。”妘烬走回来，伸手拉他，“起来。塔楼还有动静。”
江么握住她的手，借力站起来。刚起身，眼前突然一黑，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晃了晃脑袋，才看清。
妘烬皱眉：“你脸色很差。”
“没事。”江么摆手，“就是有点累。”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量子剑，剑柄沾了血，滑溜溜的。他擦了擦，插回腰间。
远处，青铜塔楼的红光又闪了一下，比之前更急。
江么盯着那扇门，门缝里透出一丝蓝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转动。
他往前走了一步。
脚下一滑，踩到一块金属片。低头一看，是块锈铁，上面刻着小字：造神计划·实验体07号。
他捡起来，塞进布袋。
铁疙瘩没反应。
他继续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心跳越来越快，耳朵里嗡嗡作响。
妘烬走在前面，身影忽然模糊了一瞬。
江么眨眨眼，又清楚了。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指。
指甲边缘，有一圈淡淡的蓝光，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