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的手还插在布袋里，指尖捏着那把刚炼出来的短刃。刀身冰凉，边缘微微发蓝，像块烧过的铁片。他没动，眼睛盯着塔底那道缓缓张开的裂缝，耳朵听着风里的动静。
沙地开始震。
远处扬起几道黑线，速度快得不像人。江么眯眼，认出来了——又是那群域外天骄。
带头的是个穿白袍的年轻人，脚踩浮空玉板，手里拎着一杆金纹长枪。他落地时故意把枪往地上一顿，震起一圈沙浪。
“东极洲的土包子。”他冷笑，“刚才那一手花里胡哨的，是靠运气吧？系统给你开后门，还真当自己无敌了？”
身后十几人跟着笑。有人掏出一块晶石，投影出江么瘫在地上、机甲冒烟的画面。
“看这废物，连站都站不起来，还好意思进塔？”
江么没理他们。他慢慢把短刃从布袋里抽出来，放在掌心。刀片轻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绿屏闪了一下：【检测到高能玄力波动，建议兑换反物质护盾】
“闭嘴。”江么低声说，“今天不靠你。”
他闭上眼，体内一股热流窜上来。不是真气，也不是灵力，是量子流和破烂神诀融合后的玩意儿。他在心里画那个螺旋符文，一遍又一遍，直到整条手臂发麻。
白袍青年见他不动，以为怕了。
“九星锁灵阵，起！”
话音落，九个人站位成环，手中法器同时亮起。金光交织成网，罩向江么头顶。空气嗡鸣，连光线都被扭曲了几分。
这是专门对付科技类装备的禁制。能切断能量回路，让所有机械失效。
阵法压下来那一刻，江么睁眼。
他抬手，短刃迎风暴涨，变成一把两米长的巨剑。剑身缠着数据流，像电路板上的走线，表面浮现出“造神领域”四个字。
“你们说土着不行？”江么往前踏一步，声音不大，“那我今天就用废铁，劈开你们的天！”
剑斩下。
没有炸响，没有火光，只有空间被撕裂的声音——咔嚓！
一道百丈长的漆黑裂缝横在半空，像玻璃被人砸碎。裂缝深处是乱流，吸扯一切，连光都被吞了进去。
九星锁灵阵的金网刚碰上裂缝，直接崩解。三个站在近处的天骄来不及逃，整个人被卷进去，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没了。
剩下的人全傻了。
白袍青年倒退三步，脸色发白。“这……这不是玄力……也不是科技……这是什么？”
江么站在裂口前，黑发被风吹得乱甩。他右手握剑，左手垂在身侧，眼神平静。
刚才那一斩，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规则出招。不是系统给的武器，不是妘烬教的剑法，是他把这些年捡破烂、换装备、拼零件的经验全揉在一起，硬生生创出来的路子。
破烂神诀，真能斩天。
“现在，”江么开口，“谁还想试试？”
没人说话。
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几个天骄手都在抖。刚才那道裂缝还在，虽然慢慢合拢，但残留的能量波还在震荡，地面裂了十几道口子。
白袍青年咬牙，想撑面子，可腿有点软。他身后一人小声说：“这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是神罚……”
这话一出，其他人脸色更难看。
江么没再动手。他收剑，巨剑缩回成一片锈铁，轻轻放进布袋。动作随意，像收个烟盒。
“这就是造神领域的力量。”他环视一圈，“你们——还远远不是对手。”
声音不高，却传得很远。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敲进那些天骄耳朵里。
有人低头，不敢对视。有人攥紧法器，手心全是汗。刚才还趾高气昂的队伍，现在像被抽了筋。
白袍青年终于忍不住了：“你别得意！我们只是先锋！后面还有神族大军！你这种蝼蚁，迟早被碾成渣！”
江么笑了。
他摸出一块烧焦的电路板，在手里颠了两下。“你说的大军，是不是穿紫皮、四只手、长得像大蜥蜴那种？”
对方一愣。
“哦，那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江么把电路板塞回去，“我拿他的骨头做过扳手，挺趁手。”
周围一片死寂。
这些人听懂了——他说的“大蜥蜴”，是域外神族迦罗。那可是化境九重以上的存在，能在空中飞，一拳打爆山头。
结果被这人拿来当废品拆了？
白袍青年嘴唇哆嗦了一下，终于转身。“走！”
其他人立刻跟上，谁也不敢多留。连逃跑都排得整整齐齐，生怕慢一步就被那道裂缝吸进去。
江么没追。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群人跑远，直到背影消失在沙尘里。
风停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指甲边缘闪过一丝蓝光，转瞬即逝。
绿屏又亮：【新任务更新：收集域外战场废弃能量核心x5】
【奖励：可定制化神技模块】
“行啊。”江么嘀咕，“等会儿顺路捡几个。”
他正要迈步，忽然感觉背后不对劲。
不是杀气，也不是灵力波动，是一种熟悉的气息——冰冷、锋利，带着点火药味。
他没回头。
他知道是谁。
“你刚才那一剑。”声音响起，女声，冷得像冬天早晨的铁栏杆，“不是破烂神诀的完整形态。”
江么嘴角一扬。
“我知道。”
“差一点。”
“嗯，差一点。”
“下次，让我来补完。”
江么转过身。
她站在三步外，银色战甲贴身，长发飘着蓝光。眼神像刀，可嘴角有一点弧度。
妘烬。
她比以前更清晰了，不再是虚影，也不是魂体，像是从数据流里一点点凝实出来的。
“你恢复了？”江么问。
“快了。”她说，“只要你不再乱来。”
“我没乱来。”江么摊手，“我这是合理使用资源。”
妘烬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按在他右肩。
江么闷哼一声。
那里有个旧伤，是上次被金矛刺穿的地方。现在被她一碰，疼得直抽气。
“引力炮充能时散热不足。”妘烬收回手，“你还记得怎么调吗？”
“记得。”江么揉着肩膀，“不就是把第三根导管逆接嘛。”
“那你刚才为什么没做？”
江么不说话了。
他知道答案。
因为那一剑，他不想靠系统，不想靠装备，只想靠自己。
妘烬看着他，眼神变了点。“你想证明什么？”
“我没想证明啥。”江么咧嘴，“我就想让他们知道，垃圾堆里也能蹦出个爷们。”
妘烬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她抬手，指尖划过他眉心。一道蓝光渗入，江么脑袋嗡了一下。
“双魂融合的条件，快齐了。”她说，“你准备好了吗？”
江么挠头。“不是说还得捡五个能量核心吗？”
“那是任务。”妘烬靠近一步，“我是问你，心准备好了吗？”
江么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玩笑，没有嘲讽，只有一股沉到底的决心。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怕他失去自我，怕她控制主导，怕最后只剩下一个“造神者”，而不是江么。
“我问你。”江么忽然笑，“融合之后，我能继续骂你‘破铜烂铁’不？”
妘烬愣住。
“还有，”江么继续说，“我能把你最喜欢的量子剑拿去换啤酒瓶不？”
妘烬瞪着他。
五秒后，她翻了个白眼。“随你。”
江么哈哈一笑，拍了拍布袋。“那就行。”
他抬头看向天空。那道时空裂缝还没完全闭合，边缘还在闪着暗光。
“接下来，”他说，“该去捡核心了。”
妘烬站到他身边，目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两人并肩站着，影子拉得很长。
江么迈出第一步。
脚下沙地松动，露出一块金属残片，上面刻着模糊编号：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