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的右手还藏在袖子里，反物质拳套已经充能到八成。他盯着东南屋檐那片刚滑落碎瓦的地方，手指扣在启动钮上没动。
台下有人弯腰去拿剑匣，动作慢得像在拖时间。
可就在那人手碰到箱子的瞬间，头顶空气“啪”地炸开一道黑缝。三辆装满废铁的板车直接被撕成碎片，金属残骸飞出去十几米远，砸翻一片摊位。
一个黑袍人从天上落下，踩着飞溅的木板站定。面具下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江么，嘴角一扯：“江少爷，你这废品生意……做到头了。”
是幽玄。
江么瞳孔一缩，拳头立刻握紧。机甲核心咔咔作响，肩胛骨位置传来一阵刺痛，战甲开始局部展开。
但他还没来得及出手，掌心那道蓝光猛地炸了一下。一股寒气从手腕冲上脑门，紧接着，银光一闪——
妘烬出现在他面前。
她背对着江么，长发飘起，战甲泛着冷光。左手一抬，掌心喷出蓝色火焰，迎着幽玄拍下来的黑掌硬碰了一记。
轰！
气浪炸开，周围十丈内的摊子全掀了，秤砣、破铁、烂布条飞得到处都是。人群尖叫着四散逃跑，有人摔倒在地都没人扶。
幽玄被震退半步，黑袍裂开一道口子。他冷笑：“又是你？魂都快烧没了，还敢挡路？”
妘烬没说话，只是把左手垂下，指尖划过地面。一道蓝痕留在石板上，像是刻进去的符文。
江么在她身后喘了口气，低声说：“你别又……”
“闭嘴。”妘烬打断他，“这次轮不到你逞英雄。”
她转头看了江么一眼，眼神很冷，但江么看懂了意思——别动，这场我来扛。
然后她又面向幽玄，声音不大，却压住了全场喧闹：“你的对手是我。”
幽玄低笑两声，忽然抬手，五指张开。空中浮现出九根黑色锁链，链子一头连着他掌心，另一头扎进虚空，像是从别的空间拽出来的。
“万年前你封我一回。”他说，“今天，我看你还怎么拦。”
话音没落，锁链猛地震颤，齐刷刷朝妘烬抽来。
每根链子都带着腐蚀性的黑雾，所过之处石头冒烟，地面塌陷。江么看得清楚，那是用神族精血炼过的死灵枷锁，专克魂体。
妘烬站在原地不动，右手往后一伸。
江么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咬牙把反物质拳套摘下来扔过去。
她接住拳套，往手腕一套，“咔”地扣紧。蓝光顺着金属缝隙爬满整只手臂。
下一秒，她冲了上去。
左手撕开第一条锁链，右手用拳套轰断第二条。第三条抽到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她眼皮都没眨。第四条缠住小腿，她直接拧身爆踢，把链子连同半截手臂一起扯断。
幽玄脸色变了：“你用了他的装备？！”
“不止。”妘烬冷笑，“我还用了你最怕的东西。”
她抬起左手，掌心亮起一个复杂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印记。空气开始扭曲，温度骤降。
江么认出来了，那是“轮回领域”的起手势。
“你疯了！”幽玄吼了一声，双手合十，黑雾凝成一面盾牌，“你现在用这个，魂会当场崩解！”
妘烬没理他，掌心往前一推。
蓝光炸开，像水波一样扩散。所有被扫到的黑链瞬间汽化，连灰都没剩。幽玄的护盾撑了不到两秒就裂成蛛网，整个人被掀飞出去，撞塌了半堵墙。
他咳出一口黑血，慢慢站起来，面具碎了一角，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好啊……”他嘶哑地说，“为了护这废物，真要把自己烧干净？”
妘烬站在原地，呼吸有点乱。战甲出现裂纹，头发也不再发光，明显撑得吃力。
江么想上前，脚刚动就被她一声喝住：“别过来！”
他停住了。
妘烬低头看了眼拳套，轻声说：“这玩意儿还挺管用。”
然后她抬头，盯着幽玄：“你说他是废物？那你告诉我，一个废物能拆你十二个据点，炸你三座空间站，把你从神族手里打回人间？”
幽玄不说话。
她继续说：“你恨的不是他。你恨的是，当年我没选你当继承人。现在一个‘废物’拿着系统，你能做的只有躲在暗处放冷箭？”
“闭嘴！”幽玄怒吼，双臂一振，更多锁链从虚空中钻出，“我不需要继承什么！我要的是毁灭！是让你们所有人看着文明崩塌时的表情！”
他双手高举，九十九根黑链组成一张巨网，朝妘烬当头罩下。
妘烬深吸一口气，左手再次结印，轮回领域的光圈扩大一圈。她知道这一次撑不了太久，但她必须拖到江么完成变身。
江么站在后面，机甲核心已经展开到腰部，神经增幅剂开始注入 bloodstream。他能感觉到身体在重组，骨头咔咔作响，皮肤下有蓝光流动。
他知道妘烬撑不住第二次燃魂。
可她还是做了。
就在黑网即将落下的瞬间，妘烬全身爆发出刺目蓝光。她把拳套往地上一砸，反物质能量被轮回之力点燃，形成一道螺旋火柱冲天而起。
火柱撞上黑网，两者僵持一秒，接着轰然炸开。
冲击波扫过整个市集，所有残余的摊位全毁。远处屋顶的瓦片成片掉落，地面裂开蜘蛛网般的缝。
幽玄倒飞出去，胸口被烧出一个大洞，黑血直流。他跪在地上，一只手撑地，面具彻底碎了。
妘烬单膝跪地，战甲大片剥落，头发变黑，脸色惨白得吓人。
江么终于完成了变身，三米高的战甲完全展开，肩炮充能完毕，引力核心嗡嗡作响。
他走到妘烬身边，伸手想扶。
她摇头，用力站直：“别小看我。”
江么咬牙，转向幽玄。
幽玄缓缓抬头，嘴角还在流血，却笑了：“不错……真是不错。一个愿烧，一个肯扛。可惜啊……”
他举起仅剩的左手，掌心浮现一块残缺的芯片，和江么腕上的铁疙瘩长得一模一样。
“你以为只有你有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