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盯着腕上铁疙瘩的绿屏，赵虎递来的系统碎片还在冒黑气。他刚想伸手去接，地面猛地一震。
不是错觉。
远处传来轰隆声，像千军万马踩着地皮往这边冲。烟尘腾起老高，遮天蔽日。废墟四周的断墙残柱开始哗啦啦往下掉碎石。
“啥玩意儿？”江么扭头看向声音来处。
黑雾从四面八方卷过来，翻滚着往前压。雾里全是影子，有三头六臂的，有长尾巴的，还有拖着肠子爬的。妖物嘶吼声连成一片，跟菜市场抢特价鸡蛋似的不要命地往前涌。
铁疙瘩炸了：“我靠！这节骨眼儿整这出？老子能量刚攒一半你就要被啃成渣啊！”
江么没吭声，手指在战甲控制面板上划拉两下。神经增幅剂还在血管里烧，脑子清醒得发疼。他知道现在不能乱动，时空穿越程序还没关，机甲核心正卡在切换模式的当口。
可妖潮已经冲到五十米内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江么咬牙，“铁疙瘩，关倒计时，切战斗模式！引力炮给我充能！”
【警告：强行中断将导致能源反冲，可能损坏右臂驱动轴】
“少废话！”江么一巴掌拍在肩炮接口上，“先活下来再说修不修的事儿！”
绿屏闪了几下，沙漏图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红色进度条。嗡——肩炮发出低频震动，能量流顺着装甲缝隙往上爬，蓝光噼啪作响。
妖潮前锋撞进三十米范围，最前面一只牛头妖扬起斧子就要劈人。
江么扣下扳机。
轰！！！
扇形冲击波横扫出去，正面十几只妖当场炸成碎块，后面的被掀飞几十丈远。地面裂开一道深沟，黑雾蒸发一大片。余波扫过角落几个缩着脑袋的散修，直接把他们掀了个跟头。
“好家伙……”江么喘口气，“差点把自己也轰出去。”
铁疙瘩骂咧咧：“你这是拿机甲当加特林使呢？右臂温度超标了知道不？再打一炮非得炸膛不可！”
江么没理它，眯眼盯着前方。妖潮退了一截，但黑雾没散，反而更浓了。那股洪流只是停顿了一下，又开始缓缓推进。
“不对劲。”他说，“这些妖傻了吧唧往前冲，连阵型都没有，谁带的队？”
话音刚落，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江么耳朵一动。三个人，轻功不错，走的是Z字路线，故意避开碎石堆。手里有东西，带着毒雾特有的腥臭味。
铁疙瘩警报响起：“后方三十米，活人气息三股，携带腐蚀性药粉，目标锁定你后颈动脉。”
“又是阴沟里的耗子。”江么冷笑，“暗影盟还挺会挑时候。”
他刚想转身，头顶空气突然扭曲。
银光一闪。
一个身影凭空出现，披着破烂银甲，长发飘在半空，眼睛泛着冷蓝。妘烬残魂浮在那里，手指轻轻一点。
咔。
空间像是玻璃一样裂开细纹。三道黑影连反应都没来得及，身体就从中间裂开，血雾喷了一地。尸体倒下的时候，连骨头渣都没剩。
江么抬头看她。女人的脸苍白得吓人，身形晃了晃，眼看要消散。
他一把抓住她手腕：“别又玩这套！你再崩一次我可扛不住！”
妘烬看了他一眼，声音弱得像风：“找死的人……不该是你。”
说完这句话，她的影子化作一缕光，钻回江么腕上的铁疙瘩里。
机甲核心嗡了一声，绿屏突然自动跳转界面。原本土得掉渣的老年机菜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旋转的能量漩涡，一半科技蓝，一半玄力金。
铁疙瘩语气变了：“哎哟我去！解锁了！‘玄力共鸣’模块开了！”
江么皱眉：“说人话。”
“就是以后你用高科技装备，也能引动天地之力了！”铁疙瘩激动得语音破音，“比如你现在打一炮，不仅能靠反物质反应堆，还能抽周围的灵气当燃料！双倍快乐懂不懂？”
江么低头看肩炮，炮口还冒着热气。他试着调动体内那股蓝光，顺着经脉送到右臂。奇怪的是，这次没打架，科技流和玄力自己缠在一起，像麻花一样拧成一股。
炮身微震，蓝光中透出一丝金纹。
“有意思。”他咧嘴，“原来垃圾也能蹭天道buff。”
远处妖潮还在蠕动，没继续往前冲，也没撤。黑雾静静悬在半空，像等人下令。
江么蹲下身，检查右臂装甲。裂缝已经蔓延到肘关节，金属表面发红，明显过载。他伸手摸了摸，烫手。
“这玩意儿撑不了第二炮。”他说。
铁疙瘩嘀咕：“你还想打几炮？命不要了？刚才那一击把妘烬最后点力气都榨出来了，她现在连投影都维持不了。”
江么没说话，站起身环顾四周。废墟里静得很，只有风吹碎布的声音。角落里几个幸存者趴在地上，抬头看他，眼神全是震惊。
他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前两天还在市集摆摊卖护膝的那个废物，现在穿着三米高铁疙瘩，一炮轰退妖潮，背后还有个神仙姐姐随手灭人。
这谁敢惹？
但他没心思享受这种目光。脑子里转得飞快。
妖潮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来？
幽玄刚亮出芯片就被打断，紧接着赵虎送来碎片，然后妖潮爆发。
时间太巧了。
像是有人算准了他会启动时空穿越，专门派人搅局。
“铁疙瘩。”他低声问，“刚才那波妖，有没有信号源？比如统一指挥的那种灵识波动？”
铁疙瘩沉默两秒：“有。但不在附近。频率很怪，不像大陆本土的妖族制式。”
“那就不是自然来的。”江么握紧拳套，“是被人放出来的。”
他抬头望向黑雾深处。那里什么也看不见，可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腕上的机甲核心微微发烫，妘烬留下的那丝微光绕着表盘转了一圈，像是提醒。
江么活动了下右臂，装甲发出吱呀声。他知道这副身子撑不了太久，得尽快修。
可眼下最麻烦的不是机甲。
是妖潮背后的那只手。
是谁不想让他穿越？
是谁知道他要动手？
赵虎带来的碎片，真是城主府的镇府之宝吗？
他弯腰捡起一块烧变形的铁皮，扔进布袋。
【任务完成：今日废品收集量达标，奖励发放——反物质糖豆x1】
“这时候还发糖？”江么翻白眼。
“你不是说活着才给吃吗？”铁疙瘩怼回来，“我看你是活不了多久了，提前发福利。”
江么懒得理它，走到一处倒塌的摊位旁，翻出半截断裂的量子导管。这东西能当临时散热片用，勉强撑到修好机甲。
他正拆螺丝，眼角忽然瞥见黑雾边缘有个动静。
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不高，穿灰袍，脸藏在兜帽里。双手垂着，手里没武器。就这么静静站着，也不动。
江么动作一顿。
那人缓缓抬起头。
兜帽下，是一张熟悉的脸。
嘴角歪着，脸上有道疤，是玄灵宗戒律堂的叛徒长老——风无痕。
江么记得他。上次被反物质手雷炸进粪坑后，就没再露面。
怎么在这？
他眯起眼，把手伸向肩炮充能钮。
风无痕却突然抬起手，指向黑雾上方某个位置，然后张嘴说了两个字。
江么听不清。
但他看到风无痕的嘴唇在抖，像是在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