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点甜不甜？”
韩彻生硬地转开话题，耳根那抹不自然的红晕却出卖了他。
林潇南看着他这副笨拙的样子，心里那点酸涩和紧张忽然就消散了，忍不住弯起了眼睛：“嗯，甜。”
就是有点太甜了，齁嗓子。但她没说出来。
韩彻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更不自在了，他松开握着她的手，站起身：“走了。”
“去哪？”林潇南跟着站起来。
“出去。”他言简意赅，拉开会议室的门，“这里闷。”
他带着她下楼，走出支队大门。哨兵再次向他敬礼，目光好奇地掠过林潇南。
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边，南方冬季湿冷的空气裹挟着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韩彻双手插在常服口袋里，身姿挺拔，目光扫过周围的街景，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边。”他选定一个方向，迈开步子。
林潇南赶紧跟上。他腿长步子大，她需要稍微加快频率才能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陌生的南方街道上。
他好像对这里并不熟悉，但方向感极好，穿街走巷，没有丝毫犹豫。
最终，他在一条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老街口停下。老街不宽，两旁是各种小店，卖着本地小吃、杂货、还有香烛纸钱，烟火气十足，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与旁边现代化的街道形成鲜明对比。
“吃饭。”他丢下两个字，率先走了进去。
林潇南跟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着两旁琳琅满目的小吃摊。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食物混合的复杂香气，糖炒栗子、烤红薯、油炸臭豆腐、还有浓郁的汤粉味道。
韩彻在一个卖生煎包的小摊前停下，排队的人不少。他个子高，站在队伍里很是显眼。他没说话，只是安静地排着队，目光扫过招牌上的价目表。
轮到他们，他要了两份生煎包，付钱。接过老板递来的两个纸袋，转身塞了一个到林潇南手里。
“趁热吃。”他说完，自己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汤汁瞬间溢出来，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似乎被烫到了，但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林潇南看着手里热乎乎、底部煎得金黄的生煎包，又看看他被烫到却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小口吹着气，小心翼翼地咬开一点皮，吸掉里面鲜美的汤汁。
“好吃。”她眼睛亮亮地看向他。
韩彻嗯了一声，几口解决掉自己那个，然后很自然地拿过她手里那个咬了一口还没吃完的，把自己手里那个新的递给她：“这个凉点了。”
林潇南：“……”这算间接接吻吗？她的脸颊微微发热，接过那个新的生煎包，小口吃着，心里甜滋滋的，比生煎包的汤汁还甜。
他又在一个卖糖水的铺子前停下，要了两碗热气腾腾的姜撞奶。奶香和姜辣味混合，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他就这样，带着她一路走，一路吃。看到觉得她可能会喜欢的，就停下来买一点。话依旧不多，但那种沉默的、细致的照顾，却无处不在。
老街走到尽头，是一个小小的市民广场，有不少老人在这里晒太阳、下棋，孩子们追逐打闹。
他们在广场边的长椅上坐下。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下来，带来些许暖意。
林潇南捧着半杯没喝完的温热糖水，看着眼前充满生活气息的景象，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和放松。这个陌生的城市，因为身边这个人的存在，忽然变得亲切起来。
“你……”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对这里好像……不太熟？”他刚才看路牌和找店的样子，不像是常来的。
韩彻看着广场上跑来跑去的孩子，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柔和：“第一次来。”
林潇南愣了一下：“……之前没来过？”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依旧看着前方，“任务除外。”
任务去的，和地方，看到的自然是另一番景象。林潇南心里明白。
所以，他是真的为了那个所谓的“交流”才来的？一切都只是巧合？
她低头看着糖水杯里自己的倒影，心里那点小小的火苗又摇曳起来。
“那……”她鼓起勇气，声音很轻，“你这次……算是来‘试试’南方的日子吗？”
问完，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不敢抬头看他。这个问题太大胆了，几乎是在赤裸裸地试探他的心意。
韩彻沉默了片刻。
广场上的喧闹声仿佛被瞬间拉远。
林潇南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然后，她听到他极低地笑了一声。很短促，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别的什么。
他转过头，黑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深邃，牢牢锁住她紧张不安的眼睛。
“林潇南，”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人来都来了。”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向她这边倾斜，拉近了些距离，目光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上。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