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内的热浪裹挟着焦糊气扑面而来,石惊弦下意识将苏轻晚护在身后,断水剑的离火灵力竟与周遭的火焰产生共鸣,剑刃红得发亮。三人立足之处,是艘巨船的甲板,船体已被烈火吞噬大半,烧焦的船板噼啪作响,断裂的桅杆斜插在海中,溅起的浪花遇火瞬间蒸腾成白雾 —— 竟是片燃烧的海域。
“这是‘焚海’!” 苏轻晚认出船舷上刻着的古篆,脸色微变,“我外公的笔记里提过,三百年前东海曾出现片自然的海域,无数船只葬身此处,原来就是这里!” 她指尖抚过块未被烧毁的船板,上面的 “定海” 二字与断水剑如出一辙,“这船…… 是先祖定海天的座舰!”
石啸天将血月老魔捆在断裂的桅杆上,用湿布堵住他的嘴,转身时被热浪燎得胡子发卷:“他娘的,这鬼地方比火山口还热!老魔要是醒了,正好让他尝尝‘烤全羊’的滋味!” 话虽如此,他还是将仅剩的水囊递向石惊弦,“你们俩省着点喝,别没被烧死先渴死了。”
甲板尽头的船舱突然传来 “哐当” 巨响,火光中冲出个身披铁甲的身影,手中长刀劈向石惊弦面门。那刀势沉猛如雷,带着焚海特有的灼热气浪,刀风扫过之处,船板竟被劈出道焦痕。石惊弦举剑相迎,断水剑与长刀相撞,火星溅在他手背上,烫出个红印也顾不上擦:“是‘焚海卫’!三百年前守船的死士,被煞气困在此地成了行尸!”
苏轻晚立刻跃至左侧船舷(休门位),坎水灵力化作冰墙挡住另一名焚海卫的突袭:“他们的甲胄浸过火海煞气,寻常刀剑伤不了!攻他们的关节!” 她指尖弹出三枚冰锥,精准刺向焚海卫的肩甲缝隙,冰锥遇热化作水汽,却也让对方动作迟滞了半分。
石惊弦心领神会,断水剑突然下沉,离火灵力顺着甲板的缝隙蔓延,灼烧着焚海卫的脚面。那死士吃痛踉跄,石惊弦趁机旋身,剑刃贴着对方的腰甲划过,“咔嚓” 一声挑飞护腰 —— 那里正是铁甲最薄弱处。焚海卫嘶吼着扑来,却被他侧身避开,剑刃反撩,从咽喉的软甲处刺入,死士应声倒地,化作黑烟消散。
“好身手!” 石啸天看得喝彩,开山刀劈翻右侧冲来的焚海卫,刀背重重砸在对方膝盖上,“这些死士跟影阁的傀儡似的,不知疼痛,却怕关节受创 —— 正合《孙子》‘避实击虚’的道理!”
三人且战且退,苏轻晚的冰锥专破甲胄缝隙,石啸天的重刀专攻四肢关节,石惊弦的火剑则直取要害,配合得愈发默契。打到船舱入口时,最后一名焚海卫化作黑烟消散,露出舱内的景象 —— 正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个青铜匣,匣上刻着的太极图在火光中流转,竟与石惊弦、苏轻晚腕间的印记完全吻合。
“是定海针的秘匣!” 苏轻晚刚要上前,石惊弦突然拉住她,断水剑指向石台周围的地面 —— 那里用朱砂画着个巨大的炎阵,阵眼处的火焰正随着他们的靠近而跳动,“是‘离火迷阵’!按奇门遁甲,离属火,主血光,贸然踏入会被煞气反噬!”
话音未落,血月老魔突然在桅杆上挣扎起来,呜呜的喊声里带着得意。石啸天解开他嘴上的湿布,老魔立刻狂笑:“哈哈哈!定海天的炎阵岂是你们能破的?此阵需双脉精血为引,稍有不慎便会被焚成焦炭!石惊弦,你敢试试吗?”
石惊弦看向苏轻晚,她眼中虽有忧色,却用力点头:“外公说过,‘炎阵畏至阴,双脉可相融’。我的坎水是至阴之灵,你的离火是至阳之精,咱们合力,未必不能破。” 她踮脚在他唇角轻吻,冰凉的唇瓣带着安抚的暖意,“就像在桃花林里说的,生同衾,死同穴。”
石惊弦心头一热,突然将断水剑插入甲板,离火灵力顺着剑刃注入炎阵:“轻晚,按‘水火既济’的卦象站位!你守坎位,我立离位,石叔镇中宫!” 这是三人在泰山石台上商定的阵法,借奇门三才之势,以双脉为阴阳两极,恰好克制纯火之阵。
苏轻晚应声跃至石台左侧(坎位),坎水灵力在掌心凝成冰珠;石惊弦站在右侧(离位),离火灵力化作火球;石啸天则横刀立在中央(中宫),开山刀的刀气形成道无形屏障。当冰珠与火球同时掷向青铜匣时,炎阵突然爆发出万丈红光,火光中竟浮现出定海天的虚影 —— 他手持长枪,正与血月老魔的前世厮杀,枪尖的金光与老魔的黑气碰撞,将整艘船都拖入火海。
“原来三百年前,先祖就是在此地封印的血月煞气!” 石惊弦恍然大悟,离火灵力不由自主地暴涨,“他故意将秘匣藏在炎阵,就是怕后人重蹈覆辙!”
血月老魔看得目眦欲裂,黑气顺着桅杆蔓延,竟想冲过来抢夺秘匣:“定海天!你都成枯骨了还想拦我?今日我便夺了定海针的秘辛,让这天下都化作焚海!”
苏轻晚突然将坎水灵力注入石啸天的刀身,冰寒之气顺着刀气屏障蔓延,竟在炎阵外围凝成层薄冰:“惊弦,用‘破晓’!” 她的声音穿透火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石惊弦应声挥剑,离火与坎水在青铜匣上空交织成太极光轮,正是两人在血月之夜创出的 “破晓” 一式。光轮撞上炎阵的红光,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火光瞬间被撕开道缺口,青铜匣 “啪” 地弹开,里面没有定海针,只有块刻着双龙戏珠的玉盘,玉盘中央的凹槽,恰好能容下石惊弦与苏轻晚的双脉印记。
“是‘定海图’!” 苏轻晚认出玉盘上的纹路,“标注着三百年前血月煞气的封印点!只要找到最后一处……”
话未说完,整艘船突然剧烈摇晃,断裂的船身开始下沉。血月老魔趁着混乱挣脱束缚,黑气化作利爪抓向玉盘:“给我!”
赤鳞龙的龙吟突然从海面传来,红光中,龙尾破水而出,重重拍在老魔后背。血月老魔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入火海时,石惊弦已抓起玉盘,拉着苏轻晚跃向龙背。石啸天紧随其后,刀光劈断缠来的火舌:“老魔跑不了!焚海煞气会慢慢啃噬他的元神,比死还难受!”
赤鳞龙载着三人腾空而起,石惊弦回头望去,燃烧的巨船正在下沉,定海天的虚影立在船头,朝着他们的方向微微颔首,随即与船一同沉入火海 —— 三百年的守护,终于等到了传人。
苏轻晚靠在石惊弦肩头,指尖抚过玉盘上的最后一个封印点,那里标注着 “昆仑心” 三个字:“原来最后一处封印,在昆仑山脉的核心。” 她抬头时,发丝扫过他的下颌,带着海水的咸湿,“三百年前的劫,起于昆仑,终于焚海;三百年后的劫,绕了一圈,还要回昆仑收尾。”
石惊弦握紧她的手,双脉印记与玉盘的凹槽完美契合,发出温润的金光:“《孙子》说‘终而复始,日月是也’。该了结的,总要了结。”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离火灵力悄悄渡过去,暖得她眉尖的冰霜都化了,“等这事了了,咱们去江南看桃花,我给你摘最大的那朵。”
苏轻晚笑着点头,眼角却瞥见玉盘边缘刻着行极小的字,借着龙鳞的红光看清时,笑容渐渐凝固:“惊弦,你看这个……”
玉盘角落,刻着 “双脉合,阴阳转,定海出,天地变” 十二个字,字迹潦草,像是定海天仓促间刻下的。最末的 “天地变” 三字,竟泛着与血月相同的红光。
赤鳞龙突然发出不安的龙吟,朝着昆仑方向急冲而去。石啸天望着越来越近的雪山轮廓,开山刀在手中转了半圈:“管它天地怎么变,咱们手里有定海图,有龙相助,还怕什么妖魔鬼怪?”
石惊弦将玉盘收入怀中,断水剑的光芒在龙背上忽明忽暗。他看着苏轻晚眼中的忧色,突然明白 —— 先祖刻下的未必是希望,或许是警告。双脉合璧真能终结劫难吗?“天地变” 三字背后,藏着怎样的惊天秘辛?
昆仑山脉的雪顶已近在眼前,山心处隐约有红光闪烁,与焚海的火光、血月的妖异如出一辙。赤鳞龙低吟着俯冲而下,石惊弦握紧苏轻晚的手,知道那最终的秘密,就藏在雪山深处,正等着他们揭开。而那揭开的瞬间,究竟是终结,还是另一场劫难的开始?无人能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