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国际机场。
一股混杂着自由与焦虑的燥热空气，扑面而来。
前来接机的，正是父亲林建国介绍的那位“商务参赞”，钱国栋。
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戴着金丝眼镜，身上穿着笔挺的西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精英范”的男人。
“你们好，我是钱国栋。”
他与众人一一握手，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但眼神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怀疑。
“林参赞在国内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
“部里的周主任，也亲自给我来了电话。”
“说实话，我很好奇，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年轻人，能同时惊动这两位大人物。”
钱国栋一边说着，一边将众人引向停车场的一辆黑色奔驰。
一路上，李俊和宋扬看着周围那些只能在电影里看到的摩天大楼和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而钱国栋的目光，则始终停留在张凡的身上。
这个少年，太镇定了。
镇定得，完全不像一个第一次出国的、十七八岁的孩子。
他的眼神，深邃得像一潭古井，仿佛早已看透了世间的风云变幻。
“情况，不太乐观。”
车上，钱国栋直接开门见山。
“你们想见的杰罗姆·桑德斯，是整个晶谷，最难打交道的人。”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技术天才，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业‘白痴’。”
“更是一个，极度排外的‘偏执狂’。”
“cmd公司，在他的带领下，连续三次挑战m-core的霸主地位，都输得一败涂地。现在的cmd，股价暴跌，濒临破产，董事会早就想把他踢出局了。”
“这个时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华夏公司，想找他合作，你觉得，他会是什么反应？”
钱国栋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李俊和宋扬心中的火热。
“那……那怎么办？钱叔，我们大老远来……”李俊急了。
“别急。”钱国栋摆了摆手，“我动用了一些关系，帮你们约到了cmd的市场部副总裁，史密斯先生。”
“时间，就在明天下午。”
“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如果你们能说服他，或许，还有一丝见到桑德斯本人的可能。”
张凡闻言，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谢谢您，钱参赞。”
“不过，我想，我们可能，并不需要去见那位史密斯先生了。”
“嗯？”钱国栋皱了皱眉。
“因为，桑德斯先生，会亲自来见我们。”张凡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钱国栋愣住了，随即失笑地摇了摇头。
年轻人，还是太气盛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启动了自己的“后手”。
周主任交代的任务，是“全力支持”。
这个“支持”的含义，很丰富。
如果这群年轻人，真的有惊天纬地之才，那他不介意，动用国家的力量，为他们锦上添花。
但如果，他们只是会纸上谈兵的“赵括”。
那他也有责任，在他们把事情搞砸之前，及时介入，为国家，保住最后的体面。
比如，绕开cmd，直接联系晶谷的其他几家，愿意跟华夏合作的二流芯片公司。
这，就是钱国栋的“后手”。
一个，务实，但却平庸的，备用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