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总统套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半面落地窗，只留下一道狭长的光缝，光从地毯上划过，像一道锋利的刀。空调的低鸣与墙面挂钟的“嗒—嗒—”声交织在一起，像无形的倒计时。
钱国栋和李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面前，坐着的，是传说中的人物，杰罗姆·桑德斯。
而桑德斯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那个华夏少年。他指尖轻叩椅扶手，节奏精确到每四下一顿，像某种自我校准的仪式。
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是你，故意让他们，偷走那段代码的？”
桑德斯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他的发音像在刀刃上磨过，每个词都带着棱角。
“是的。”
张凡的回答，云淡风轻。他把手边的水杯往旁边挪了半寸—恰好避开了桌面反光最强的角度—像是在为下一句“邀请”的落子腾出空间。
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钱国栋和李俊的耳边，轰然炸响！
什么？！
故意的？！
昨天那场惊心动魄的“黑客入侵”，竟然是老板……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为什么？”桑德斯追问。
“因为，我知道，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见到您。”张凡微笑着，不卑不亢地回答。
“也只有您，才能看懂，那段代码里，真正‘美丽’的东西。”
桑德斯闻言，沉默了。
许久之后，他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极难察觉的，欣赏的笑意。
“那个‘后门’，是你故意留下的？”
“不，”张凡摇了摇头，“那不是‘后门’，也不是‘缺陷’。”
“那是一个‘邀请’。”
“一个，邀请真正‘同类’，来共同完善一个‘伟大作品’的，邀请。”
“哈哈哈哈！”
桑德斯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久逢知己的畅快。
“好一个‘邀请’！”
“年轻人，你成功了。”
“你让我看到了，近二十年来，我所见过的，最才华横溢，也最大胆的‘作品’！”
“现在，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一个亿？还是两个亿？”
“开个价吧。”
“我要买下你，和你的团队，以及你们那个，还没有完成的‘伟大作品’！”
桑德斯的眼中，闪烁着饿狼看到猎物时，才有的光芒。他身上那件剪裁得体的西装里侧口袋微微鼓起，像常年携带的某种旧物在那儿提醒他：他不是商人，他是复仇者。
“我不管你背后，站着的是谁。”
“也不管你来晶谷，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从今天起，你们，只为我工作！”
“我，会让你们成为，仅次于比尔·盖茨的，世界第二富豪！”
“而你们，要帮我，扳倒m-core，那个该死的、窃取了我一切的，混蛋！”
这，就是杰罗姆·桑德斯。
一个，纯粹的，技术天才。
一个，偏执的，复仇狂人。
也是一个，不懂任何商业谈判技巧的，“并购之神”。
他的字典里，没有“合作”。
只有，“征服”。
然而，面对这个足以让全世界任何一个程序员都为之疯狂的“天价 offer”，张凡的脸上，却依旧挂着那副，古井无波的微笑。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桑德斯先生。”
“我的团队，我的技术，以及我们的‘未来’……”
“都是，非卖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