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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江郡,濡须大营。

袁谭居中而坐,荀谌、荀攸分列左右,六只眼睛都落在案上的地图上,愁眉不展,气氛压抑。

过了良久,袁谭直起腰,双手据案,叹息道:“友若,公达,朝廷又有诏书来,催问进攻濡须的方案,我当如何回复,你们可有建议?”

荀谌有些不耐烦。“总有人在天子面前进谗言,以为濡须不过是仓促之间建成的小城,可一举攻克。真让他们来,他们又不肯来了。前将军张儁乂来了那么久也不肯上阵,他们一句也不提,只知道催我们。”

袁谭露出无奈的苦笑。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张合可不是来替他们卖命的,而是监督他们的。除非破城在即,否则张合不会出现在战场上,更别说冲锋陷阵了。

沮授、田丰知道这一点,天子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人会提,就连郭图都不会提,免得触怒天子。

张合是指望不上的,能指望的,还是他们自己。

今天召集二荀议事,袁谭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荀谌能够出面和已经到达战场的豫州大族商量,将他们的部曲派上战场,好歹给周瑜造成一些压力,让他无法从容的加固城池。

这几个月,周瑜一直在筑城,由一个简陋的土城不断拓展,如今已经初具规模。再不打,就更难打了。

大族的部曲、庄丁无法充当主力,却可以进行骚扰,或者为主力运送辎重、粮草,打造攻城器械,减轻负担。

天气越来越热,攻战辛苦,却没有奖赏,将士们的怨气很重,更不愿意独自卖命。营里已经出现了逃兵,逼得太紧,有可能出现兵变,这是谁也承担不起的责任。

曹操旧部中的青州兵就是典型,统兵的于禁已经警告过几次,甚至在军议时拒绝出战,要求提高军饷,加大物资供应,至少要让将士们吃饱,换上轻薄凉爽的夏衣。

可是荀谌显然没这个意愿,只顾着埋怨朝廷,痛骂沮授、田丰等冀州人。

正说着,有侍从入帐,送过来一封书信。

袁谭也没在意,接过书信,瞥了一眼,就准备放在一旁,等议完事再看。可是等他看到青囊上的题签,看出这是谁写来的书信后,却不禁愣住了,随即放下手里的事,检查印泥。

正在发火的荀谌见状,暂时闭上了嘴巴,盯着袁谭手中的书信。

袁谭看完书信,皱了皱眉,又将书信收了起来,塞入青囊里。

荀谌有些意外。“谁写来的?”

袁谭淡淡地说道:“我的表弟杨德祖。”想了想,又解释道:“辽东汉太尉杨文先的独子。”

杨修的母亲袁夫人与袁绍同父不同母,再加上袁绍出继袁成,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远了一层,严格来说,杨修并不能算是他的表弟。不解释一下,荀谌未必能想得到。

对荀谌来说,他的表弟应该是李家人,或者陈留高氏,而不是弘农杨氏子弟。

荀谌有些不悦。杨修写来的私信,就算再重要,袁谭也不应该中断会议。既然袁谭看完信什么也不说,想来没什么重要的事,袁谭的表现就更不应该了。

他离席起身,拱拱手,借口去巡视,也没等袁谭同意,就转身走了。

袁谭很无奈,转头看向荀攸。

荀攸拱着手,静静地坐着,像一尊石像。

袁谭想了想,挥挥手,命人上酒。侍从端来了酒,袁谭亲自斟了一杯,推到荀攸面前。“公达,且饮一杯,润润口,去去暑气。这才四月,天气就热了。”

荀攸双手接过酒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袁谭。

袁谭笑笑,将刚收起的书信又取了出来,摆在荀攸面前。“公达,你猜这里面说了些什么?”

荀攸摇摇头,笑道:“我与杨德祖素未谋面,更无交情,哪里猜得出他说些什么。”

“但是他却劝我多听你的意见。”

荀攸也愣住了,半晌没说话。

袁谭起身,在帐内来回踱步。“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应该是显雍授意。嘿嘿,显雍如今身边有人指点,也知道迂回了。他怕我不肯听,就由德祖出面,不得不说,是个好主意。”

荀攸也反应过来了,起身侍立。“大王与燕王堂棣情深,令人羡慕。”

袁谭嘴角轻挑。“他不肯明言支持我,你还觉得是兄弟情深?”

荀攸摇摇头。“燕王没有反对,就是支持。真要说破了,反而不妥。毕竟在兄弟之上,还有父子,还有君臣。如今秦王不足为患,储君非大王莫属,燕王何必表态?”

袁谭微微叹息。“我也是这么想,可是友若他们就是不信,非说燕王有夺嫡之意。别人我不清楚,显雍我不还清楚吗?阿母早逝,阿翁忙于大事,他可是我看着长大的。说他想和我争,纯属楚人失斧。”

荀攸也笑了。“有大王这样的兄长,是燕王的福气。”

袁谭回到荀攸面前,看着荀攸的眼睛。“公达,你说,如何才能攻破濡须?”

荀攸摇摇头。“大王,恕我直言,攻破濡须的机会已经失去。”

袁谭眼角抽了抽。“怎么说?”

“攻破濡须最好的机会是三个月前,周公瑾刚刚筑城的时候。彼时城尚简陋,周公瑾无险可守,我军全力进攻,可一举成功。现在么,他有城可守,援兵、补给可从江上源源不断而来,根本没有正面攻破的可能。想破濡须口,就必须先截断江面,青州水师战力不逮,只能指望荆州水师。”

“荆州水师?”

“是的,请朝廷下诏,命征南将军出夏口,逼柴桑,则周公瑾自退。”

袁谭沉思片刻。“请荆州出兵,也就意味着我军不能独立完成了。这样……好么?”

荀攸淡淡地说道:“攸以为,大王此刻不应示强,而应示弱。”

袁谭不解地看着荀攸。“为何?”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既然大王无法强攻濡须口,不如暂时退却,示弱诱敌。”荀攸走到地图前,伸手指了指柴桑的位置。“周公瑾在柴桑经营多年,防的就是荆州兵顺江而下。如果我军紧逼濡须口不撤,周公瑾就只能放弃柴桑,待荆州水师东下,再一决胜负。如果我军暂退,则周公瑾必然奔赴此柴桑,迎战征南将军。如此,我军再攻濡须,逼他回援。反复数次,江东疲弊,或可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