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选这事儿，吵得跟傍晚的乌鸦窝似的。
鸣人第一个梗着脖子跳出来，金毛炸着，非要跟着。卡卡西耷拉着眼皮，一句“你查克拉控制力还欠火候，九尾的气息在那种地方跟黑夜里的篝火没区别”，直接给他摁了回去。鸣人那脸垮的，像被抢了最后一瓣橘子。
佐井倒是安静，就站在角落，脸上挂着那副标准到有点瘆人的微笑，表示自己“分析能力和绘图技巧或许能派上用场”。没人接茬。他那根式秘术，天知道在规则都被扭曲的地方还能不能使。
最后定下来的，透着股无奈的精准。卡卡西带队，没得选，老牌暗部的经验和对写轮眼的灵活运用是关键。凌是核心“罗盘”，躲不掉，而且……他自己心里清楚，飞雷神或许是这种鬼地方唯一可靠的机动手段。春野樱跟着，纲手亲传的医疗忍术和怪力是保障，关键时刻能打能奶。油女志乃，他的虫子在之前对抗“圣主”低级衍生物时表现出一定抗性，或许能当个预警系统。最后一个名额，给了勘九郎，傀儡师，本体远离危险区域操作，算是个远程火力支援。
不算豪华，甚至有点寒酸。但已经是权衡了所有风险和能力后，能凑出的最优解了。
出发前，纲手塞给凌一小卷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绿色卷轴。“拿着，关键时候吊命用。”她没多说，眼神复杂。凌默默接过，塞进怀里，那点暖意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秽土扉间最后找到他，没废话，只是又检查了一遍他体内飞雷神术式的稳定性。“能量标记点布设得隐蔽些。那里的空间结构可能已经变得……脆弱而扭曲。”他顿了顿，红眼睛盯着凌，“记住，你的首要任务是感知和记录，不是拼命。活着把情报带回来，比摧毁什么都重要。飞雷神是你的优势，也是最后的退路，别轻易浪费查克拉。”
凌点了点头，没说话。飞雷神的印式在他体内静静流转，带来一丝熟悉的安全感，但在这未知的恐怖面前，这点安全感薄得像层纸。
路上没啥好说的。
气氛沉闷得能拧出水。卡卡西走在最前面，那本《亲热天堂》破天荒没拿出来，露出的那只眼睛扫视着周围，像探照灯。志乃的虫子嗡嗡地飞在前方和两侧，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眉头越皱越紧。
“自然能量……在衰减。”他声音低沉，“越靠近目标方向，衰减得越厉害。不是没有，是变得……‘惰性’，像死水。”
凌的感觉更糟。信标像被扔进了粘稠的油里，运转起来有种滞涩感。周围的世界在他感知里，色彩正在褪去，不是变暗，是变得……灰败。树木还立着，但绿意黯淡，像是蒙上了一层洗不掉的灰尘。连风吹在脸上，都带着一股子铁锈似的腥味，干巴巴的，没有一点生机。
没有敌人，没有怪物。但这种无处不在的“衰败”本身，比张牙舞爪的敌人更让人心底发毛。他不动声色地，凭借飞雷神术式对空间的天然亲和，每隔一段距离，就在空间结构相对稳定的节点上，留下一个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飞雷神坐标印记。像撒下一把看不见的退路种子。
第三天下午，他们踏入了目标区域的边缘。
景象骤变。
眼前不再是衰败的森林，而是一片……“锈蚀”的大地。地面是那种令人不安的暗红色，干裂，板结，踩上去发出脆响。没有植物，没有动物，连石头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过，表面布满孔洞，风化得厉害。天空是一种浑浊的、仿佛掺了沙子的暗黄色，压得很低。
空气几乎凝固了，呼吸都费劲。不是缺氧，是这里的“气”本身，好像失去了流动的活力。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勘九郎操纵着乌鸦傀儡稍微往前探了探，傀儡关节活动时发出的“咔咔”声在这种死寂里显得格外刺耳。
凌眉心的信标猛地一跳，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他指向一个方向：“那边……腐化的‘流向’最强。而且……空间结构在那里异常扭曲，有种奇怪的‘吸力’。”
卡卡西打了个手势，小队呈警戒队形，缓慢向前推进。
越往里走，环境越诡异。地面开始出现一些苍白、半透明的晶体状物质，东一簇西一簇，像是某种霉菌的菌落。志乃的虫子靠近这些晶体时，会变得异常焦躁，甚至有几只直接掉落下来，蜷缩着不动了。
“能量……被吸走了。”志乃脸色发白，“这些晶体在吸收一切形式的能量，包括查克拉和虫子的生命力。”
小樱蹲下，用查克拉手术刀小心地刮下一点晶体碎屑，放在鼻尖闻了闻，立刻皱紧了眉头：“没有气味……但是，感觉……很‘空’。像被抽干了所有属性的‘空壳’。”
就在这时，凌猛地停下脚步，脸色煞白。他体内的飞雷神术式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仿佛琴弦即将绷断前的震颤——前方的空间结构，脆弱得像一层蛛网。
“怎么了？”卡卡西立刻问，写轮眼已经开启。
凌指着前方几百米外，一片相对平坦的锈蚀大地中央。
那里，地面不再是暗红色，而是变成了一种……如同凝固的、污浊油脂般的苍白。在这片苍白区域的中心，静静地“生长”着一株东西。
它不是神树残骸那种扭曲的植物形态。
那更像是一个……由无数苍白、半透明管道和搏动节点纠缠、盘绕形成的，约莫三人高的、不规则形的“巢穴”。它没有固定形态，表面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流淌，不断有新的管道从主体中延伸出来，又有的萎缩、融入。它无声无息，却散发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纯粹的“汲取”和“转化”的意志。
而在那“巢穴”的下方，以及周围大片的苍白地面上，凌能凭借飞雷神术式对空间的感知，“看”到无数细微的、仿佛根须般的能量脉络，深深地扎入大地，甚至……扎入了更深层的空间结构之中，正在贪婪地吮吸着空间本身的“活力”，将其转化为某种更为凝练、更为纯粹的苍白能量，注入那个搏动的“巢穴”核心。
它不像武器，不像生物。
它更像是一个……扎根于世界本身，不断将有序转化为无序，将生机转化为死寂的——“癌变心脏”。
“就是……那个……”凌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它在……‘消化’这个世界……连空间本身都不放过……”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低语，那苍白的“巢穴”表面，其中一个搏动的节点，微微加速了蠕动。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苍白波纹，以它为中心，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
波纹扫过之处，连那片死寂的锈蚀大地，都仿佛又“灰败”了一分。更让凌心头一紧的是，他感觉到，自己布设在那个方向上、最近的一个飞雷神坐标印记，在那波纹掠过之后，其与空间的连接……变得极其微弱，几乎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