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锋接过奶奶递来的热粥,氤氲的热气熏得他眼眶有些发酸,一夜奔波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释放。他坐在灶膛前的小凳上:“她俩在欧阳家呢?得等一会儿能回来!”
奶奶点头:“那你先吃吧!等她俩回来再吃吧!”
北冥锋点头听着家人们琐碎而温馨的闲聊,慢慢地喝着粥,身心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约莫2个多小时后,欧阳平凡带着两个兴高采烈的小丫头过来了。北冥冬和北冥雪像献宝一样,每人举着一把短刀冲到北冥锋面前。原本略显宽大的刀柄已然焕然一新,变成了更适合她们小手抓握的流线型,木质温润,打磨得极其光滑,甚至依照她们刚才的喜好,北冥冬的刀柄上嵌了一小片淡黄色的蜜蜡,北冥雪的刀柄则点缀了一抹浅碧色的松石。最重要的是,在靠近护手的位置,清晰地刻上了她们的名字——“北冥冬”、“北冥雪”,字迹工整而有力。
冬冬:“哥哥你看!平凡哥哥帮我们改好啦……!”
雪儿:“好舒服!握着一点都不费力啦……!”
北冥锋接过刀仔细看了看,欧阳平凡的手艺果然精湛,改动之后不仅没有破坏刀的整体美感,反而更添了几分灵巧精致。他满意地对欧阳平凡点头:“好手艺……!”
欧阳平凡:“你们满意就好!行啦,我回去了!”
北冥锋点头:“行!”两个小丫头宝贝似的拿着属于自己的刀爱不释手。
欧阳平凡离开后,北冥冬和北冥雪依旧沉浸在拥有专属宝刀的兴奋中,小手不停地摩挲着新改的刀柄,比划来比划去。
北冥锋看着她们跃跃欲试的样子,笑了笑,却没有立刻将真刀交给她们练习。他转身走进杂物间,翻找出一段质地坚实、纹理顺直的木料,又拿起了平时做木工活的工具——凿子、刻刀和砂纸。
“冬冬,雪儿,过来。”北冥锋招呼道。
两个小丫头立刻抱着刀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哥哥。只见北冥锋盘膝坐在院子的石凳旁,手中的刻刀灵活地舞动,木屑纷飞。他并没有因为是一时练习用的木刀而有丝毫马虎,眼神专注,每一刀都精准而稳定。他先是粗略地削出刀的形状,然后一点点地修整细节,连刀鞘的轮廓都大致刻画出来,最后用砂纸反复打磨,直到木质表面变得光滑无比,绝不会让妹妹们娇嫩的小手被木刺扎到。
约莫一个时辰后,两把与真刀尺寸、重量都极为相近的木刀便制作完成了。虽然材质普通,但线条流畅,手感扎实,可见北冥锋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喏,先用这个。”北冥锋将两把木刀递给眼巴巴等着的妹妹,“真正的刀太锋利,初学的时候容易伤到自己和别人。等你们用木刀把基础练熟了,再用真刀。”
两个小丫头虽然更想玩真刀,但也知道哥哥说得有道理,乖巧地接过木刀,感觉手感果然和真刀很像,也都高兴起来。
“现在,听好了。”北冥锋的神色严肃了些,“练武不是拿着刀乱挥,首先要学的,是‘礼’和‘规矩’。”
他站起身,亲自示范:“持刀,要稳,心要正。就像这样——”他右手握住木刀刀柄,左手轻托刀背,动作沉稳而恭敬,“这是对刀的尊重,也是对教你刀法的人的尊重,更是对武学本身的尊重。”
北冥冬和北冥雪有样学样,小脸上满是认真,努力模仿着哥哥的动作。
“好,现在跟我学最基础的握法、站姿和劈、砍、撩、刺这几个动作。记住,不求快,不求猛,先要把姿势做标准,感受发力方式。”北冥锋极有耐心,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分解教导,不时蹲下身,亲手帮她们调整细微的姿势错误。
阳光下,院子里,哥哥沉稳的指令声和妹妹们稚嫩却认真的呼喝声交织在一起。北冥锋一夜未眠,本该疲惫不堪,但此刻看着两个妹妹因为一点点进步而绽放的灿烂笑容,听着她们充满活力的声音,他只觉得精神奕奕,所有的倦意都烟消云散。
奶奶和大伯娘偶尔从厨房窗户望出来,看到这兄妹三人认真教学的模样,脸上都露出了慈爱而欣慰的笑容。爷爷则背着手站在屋檐下,远远地看着,不时微微点头,眼中满是赞许。他看得出来,北冥锋教的不仅仅是刀法,更是在引导两个小丫头如何控制力量,如何专注心神,这比单纯的招式更重要。
这一天,北冥锋没有补眠,他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和教导两个妹妹。从最基本的握刀姿势,到简单的步法配合,他教得一丝不苟,两个小丫头也学得兴致勃勃。那两把精致的真刀被她们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仿佛也在安静地等待着,小主人们真正有能力驾驭它们的那一天。
吃过晚饭,奶奶不由分说地把北冥锋撵回屋里睡觉。他确实极了,头一沾枕头,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夜阑人静,万籁俱寂。北冥锋却在预定的时刻准时睁开了眼睛,眸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睡意。白日的疲惫经过几个小时的深度睡眠,已一扫而空。
他悄无声息地起身,换上一身利于夜行的黑色劲装,动作轻捷如狸猫。临出门前,他走到妹妹们的房门外驻足片刻,听着里面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嘴角微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随即,他身形一闪,便如一道融入夜色的轻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家,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速掠去。
夜色下的官道空旷无人,唯有冷月清辉洒落一地。北冥锋将速度提至极致,耳畔只闻风声呼啸,两侧景物飞速倒退。他对这条路熟悉至极,即便在黑暗中也能精准地避开每一个坑洼。
接近京城,巍峨的城墙在月光下显出巨大的轮廓,犹如一头匍匐的巨兽。由于他不想让人发现所以北冥锋并未靠近城门,而是绕行至一段相对僻静的城墙脚下。他深吸一口气,内息流转,身形如壁虎游墙,借助城墙砖石间微小的缝隙,几个起落便悄无声息地翻越了高耸的城墙,落入城内。
京城之内,街道上更是寂静,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偶尔响起,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北冥锋对这里的街巷布局了如指掌,身影在屋檐与阴影间交错穿行,避开了一队队夜间的巡防队,直扑大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