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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冲入林中,身影都快要消失不见的胖子,发出一声惊恐到极致的惨叫。

他整个人,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死死地捆住。

他双脚离地,以一种完全违背了常理的姿态,被硬生生地,从密林深处,倒着拖了出来。

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肥硕的身躯,重重地,砸在了陈玄面前的石地上。

他头上那张青面獠牙的鬼脸面具,“咔嚓”一声,碎成了数块,露出一张堆满了肥肉,油腻又苍白的脸。

此刻,那张脸上,除了极致的恐惧,再无其他。

而一旁的妙玉,早已看傻了。

她呆呆地立在原地,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这就是……那个世界吗?

那个她曾隐隐触碰,却又始终隔着一层面纱的世界。

飞剑。

符箓。

还有那……言出法随,如同神明般的手段。

原来,真的存在。

这一刻,她心中那点引以为傲的武艺,那份行走江湖的自信与孤高,被击得粉碎。

她就像一个在沙滩上堆砌城堡的孩子,自得其乐。

却不知,真正的海啸,只需轻轻一卷,便能将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骄傲,都化为乌有。

可笑。

实在是太可笑了。

她看着那个倒在地上,像一滩烂泥般不断磕头求饶的胖子。

又看了看那个负手而立,神情淡漠得仿佛只是随手捻死了一只蚂蚁的青衣道士。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与一种颠覆了认知的巨大冲击,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她所坚持的一切,在这真正的力量面前,是如此的幼稚,如此的不堪一击。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啊!”

杀猪般的哀嚎,撕裂了山崖的死寂。

先前还不可一世的胖子,此刻正像一摊被拍在案板上的肥肉,五体投地,用那张油腻的脑门,一下一下,死命地磕着坚硬的石地。

咚,咚,咚。

那声音,沉闷又绝望。

他自知今日是踢到了铁板,不,是撞上了神山。

一身修为在这青衣道人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

什么飞剑符箓,什么旁门左道,在人家那轻描淡写的一抬手,一勾指间,尽数化作了小儿戏耍的玩意儿。

他哪还有半分反抗的心思,只恨自己爹娘少生了一个头,磕头磕得比谁都实在。

“晚辈傅有财,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前辈,晚辈该死,晚辈该死!”

陈玄看着他,神情没有半分波澜。

傅有财。

倒是个好名字。

他只问什么,这胖子便说什么,竹筒倒豆子一般,连半个字的磕绊都不敢有。

据他所说,他本是南海无根岛的弟子,奈何天资有限,修行多年,也只将将摸到炼气化神的门槛,便再无寸进。

修行无望,年岁又长,只得离了宗门,重回这滚滚红尘。

只是由奢入俭难,没了宗门供给,又习惯了大手大脚,日子过得颇为拮据。

机缘巧合之下,他便加入了一个名为“梧桐会”的组织。

这组织,专为那些达官显贵、富户乡绅办些见不得光的脏活。

凭着他那一身在凡人看来神乎其神的修为,来钱当真是又快又易。

他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抹着额头的冷汗与血水。

“前辈明鉴,晚辈……晚辈胆子小,从未亲手伤过人命啊!”

“不过是提供些小玩意儿,或是居中联络一二,赚些辛苦钱罢了,一直不敢张扬,就怕……就怕惹来同道前辈的关注。”

“今日撞见前辈,实在是晚辈……时运不济……”

他说到“时运不济”四个字时,只觉得周遭的空气猛地一冷。

陈玄那淡漠的视线,像两柄无形的冰锥,刺得他浑身一哆嗦。

“啪!”

傅有财想也不想,反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那肥脸上的肉,都跟着颤了三颤。

“呸!是晚辈时来运转!是前辈仙光普照,让晚辈悬崖勒马,免得错上加错!”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晚辈一定改,一定痛改前非,求前辈给个机会,饶了晚辈这条狗命吧!”

一旁的妙玉,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她的心,像是被泡在了一坛五味杂陈的酱缸里,酸甜苦辣,难以言喻。

就在半炷香之前,这个叫傅有财的胖子,在她眼中还是那般神秘莫测,高不可攀。

他随手抛出的符箓,便能引动天雷地火。

他口中念出的法诀,便能御使飞剑伤人。

那是她曾苦苦追寻,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的世界。

可如今呢?

这个她曾仰望的存在,却在陈玄面前,卑微得如同一只被吓破了胆的鹌鹑。

所有的神秘,所有的强大,都被剥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死亡的恐惧,与最丑陋的,摇尾乞怜的姿态。

这巨大的反差,让她脑中一片混乱。

“是谁要杀林如海?”

陈玄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傅有财闻言,肥硕的身子又是一颤,面露难色。

“前辈,这……这是行规,不能泄露雇主的名姓……”

陈玄的眼神,又冷了一分。

傅有财几乎要哭了出来,连忙解释。

“晚辈是真不知道啊!雇主的身份,在会里都是绝密,只有最上头的人才清楚!”

“晚辈也只是听联络的人提过一嘴,似乎……似乎是朝中的一位大人物。”

陈玄看着他那双被恐惧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知道他不敢在这种事上撒谎。

“梧桐会中,除了你,可还有其他修士?”

傅有财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不知,不知。会里头等级森严,各行其是,除了自己的上线,旁人一概不知,也从不联系。”

原来如此。

陈玄心中了然。

说到底,不过是凡俗朝堂的权力倾轧,恰巧有个不入流的修士掺和了进来。

既是朝争,他便没了插手的兴趣。

他看着还在地上不住磕头的傅有财,淡淡开口。

“你既是宗门弟子,便自行回宗门领罚去吧。”

这话一出,傅有财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宗门领罚?

这意思……是要放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