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一卷奏折。
奏折上,只有四个字。
窃天之策。
底下跪着两个人。
郭嘉和诸葛亮。
曹操翻开奏折,一行一行地看下去。
他的脸色,从最初的平静,渐渐变得铁青。
额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暴起。
郭嘉跪在地上,垂着头,不敢抬眼。
诸葛亮握着羽扇的手,微微发抖。
他们知道,这一关,是最难过的一关。
曹操看完最后一页,猛地将奏折往地上一摔。
“砰!”
奏折散开,竹简滚落一地。
曹操站起来,双手撑在龙椅扶手上,俯视着底下的两人。
“这就是你们商量了一夜的结果?”
郭嘉和诸葛亮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曹操突然放声大笑。
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好!好得很!”
他指着郭嘉的鼻子,声音陡然拔高。
“郭奉孝!朕待你如何?”
“你病重之时,朕亲自为你寻医问药!”
“你半只脚踏进棺材,朕求遍天下名医,把你从阎王手里拉回来!”
“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郭嘉浑身一颤,却依旧低着头。
“陛下,臣……”
“闭嘴!”
曹操一脚踢翻了身边的茶几。
茶杯摔在地上,碎成无数片。
“你让朕学孙绍?”
“让朕放弃祖宗之法?”
“让朕这个堂堂魏国皇帝,去学一个黄口小儿的奇技淫巧?”
曹操的胸膛剧烈起伏,双眼赤红。
“你们是不是被孙绍吓破了胆?”
“还是说,你们已经投靠了他,来羞辱朕的?”
诸葛亮猛地抬起头。
“陛下!臣绝无此意!”
曹操冷笑一声。
“绝无此意?”
“那你告诉朕,什么叫窃天之策?”
“什么叫学习宁国制度?”
“什么叫全面改革?”
他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来到诸葛亮面前。
“朕打了一辈子仗,一辈子都在跟孙绍斗!”
“你现在告诉朕,要学他?”
“你让朕的脸,往哪搁?”
诸葛亮咬紧牙关。
“陛下,若不学他,我们必败无疑。”
“败?”
曹操突然拔出天子剑,剑尖直指诸葛亮的咽喉。
“朕就算败,也不会去学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朕宁可战死沙场,也不会丢这个脸!”
剑尖顶在诸葛亮的喉咙上,冰冷刺骨。
诸葛亮一动不动,眼中却没有半点畏惧。
“陛下若要杀臣,臣绝无怨言。”
“但臣死之前,只想问陛下一句话。”
曹操眯起眼睛。
“说。”
诸葛亮深吸一口气。
“陛下,您真的甘心吗?”
“甘心看着孙绍一统天下?”
“甘心看着您一生的霸业,毁于一旦?”
“甘心看着魏国的百姓,全部归顺宁国?”
曹操的手微微一抖。
诸葛亮的声音越来越大。
“陛下,您可以杀了我们!”
“但您杀不了孙绍!”
“您杀不了那些层出不穷的神兵利器!”
“您更杀不了宁国那套让百姓拥护,让士兵效死的制度!”
曹操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就在这时,郭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捂着嘴,咳得弯下了腰。
手从嘴边移开时,掌心一片殷红。
曹操瞳孔一缩。
“奉孝!”
郭嘉摆了摆手,声音虚弱。
“陛下,臣这条命,是您给的。”
“臣今日所言,句句肺腑。”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
“臣知道,此计对陛下而言,是奇耻大辱。”
“但臣更知道,这是我们唯一能与孙绍抗衡的办法。”
“陛下,臣不求您现在就答应。”
“臣只求您,给臣一个机会。”
“让臣去朝堂上,说服百官。”
“若百官不同意,臣愿以死谢罪!”
曹操看着郭嘉那张苍白的脸,心中一阵刺痛。
他收回剑,转过身,背对着两人。
良久,他冷冷地开口。
“你们以为,百官会同意?”
郭嘉和诸葛亮对视一眼。
“陛下,臣愿一试。”
曹操沉默了。
大殿内,只剩下郭嘉的咳嗽声。
半晌,曹操突然开口。
“来人!”
殿外冲进来几个侍卫。
“传刘备,入宫!”
郭嘉和诸葛亮都愣住了。
曹操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冷笑。
“朕倒要看看,刘玄德会怎么说。”
“他可是出了名的仁义之君。”
“朕就不信,他会同意这种奇耻大辱的计策!”
郭嘉心头一沉。
坏了。
陛下这是要借刘备的口,彻底否决这个计划。
诸葛亮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看向郭嘉,眼中满是焦虑。
两人都清楚,刘备是绝不可能同意的。
他一生以仁义立身,怎么可能放下尊严,去学孙绍?
更何况,刘备和孙绍之间的恩怨,不比曹操少。
这一局,输定了。
不多时,殿外传来脚步声。
刘备在侍卫的引领下,走进大殿。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诸葛亮和郭嘉,又看了看曹操那张阴沉的脸,心中咯噔一下。
“陛下召臣,不知有何要事?”
曹操冷笑一声,指了指地上的竹简。
“玄德你看看这个。”
刘备弯腰捡起竹简,一页一页地看下去。
他的脸色,渐渐变了。
看完最后一页,他的手开始颤抖。
曹操盯着他,等待他开口。
刘备沉默了很久。
久到曹操以为他不会说话了。
突然,刘备“噗通”一声,跪在了曹操面前。
曹操瞪大了眼睛。
“玄德,你这是……”
刘备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
“陛下,臣支持此计。”
曹操愣住了。
郭嘉和诸葛亮也愣住了。
“陛下,臣知道,此计对您而言,是奇耻大辱。”
“对臣而言,又何尝不是?”
“臣一生以仁义立身,以匡扶汉室为己任。”
“如今却要向仇敌学习,这是何等的屈辱?”
刘备的眼泪滚落下来。
“但臣更知道,若不如此,臣永远报不了仇!”
他猛地磕了个头,额头重重砸在地上。
“陛下,臣愿意放下一切尊严!”
“只求有朝一日,能亲手斩下孙绍的头颅!”
曹操彻底愣住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刘备,脑子一片空白。
刘备竟然同意了?
那个视尊严如命的刘皇叔,竟然同意了?
郭嘉和诸葛亮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喜。
曹操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被逼到墙角了。
连刘备都同意了,他还能说什么?
大殿内,再次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良久,曹操缓缓开口。
“好!”
“想学孙绍?”
“明日朝会,你们去说服朕的百官!”
“若有一人反对,此事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