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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原罪七案 > 第一章 破碎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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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破碎的艺术品

南极归来的短暂平静,像一层薄冰,覆盖在市局重案组之上。冰下,是未散的寒意与涌动的暗流。Eve的留言是预言,琴女士的低语是诅咒,他们都深知,终结远未到来。

破晓时分,尖利的电话铃声撕裂了虚假的宁静。

城北,“铂翠艺廊”地下冷库。

这里没有血腥,只有一种被精心布置的、令人窒息的冰冷亵渎。温度极低,空气凝滞,仿佛时间本身也被冻结在这场诡异的仪式里。

受害者是艺廊主人,一位以其财富和病态审美闻名的富豪。他穿着丝质睡袍,以一种近乎展览的姿态瘫在昂贵的沙发上,脸上凝固着最终极的恐惧——那是一种意识到自己从猎食者瞬间沦为被观赏、被拆卸的物件时的惊骇。

他的胸腔被打开,手法精准、冷静,带着一种近乎宗教仪式般的残忍匠心。心脏被取走,留下的空腔里,安置着一尊用冰雕成的堕落天使像,线条妖娆却面目扭曲。天使手中捧着一枚干瘪发黑的山竹,像供奉的邪神祭品,又像一句无声的嘲讽。

“山竹……”严雪的声音干涩。琴女士的“签名”再次出现,但这一次,氛围截然不同。不再是混乱的宣泄,而是冷酷的“奉献”。

吕木翰戴着呼吸都已凝霜,他仔细检查伤口,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不是手术,是……解剖学意义上的完美剥离。血管、神经束……处理得像个大师级的工匠在对待一件材料。没有愤怒,没有情绪,只有……极致的效率和一种令人作呕的‘尊重’。”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更低,“仿佛取走心脏不是谋杀,而是……收割。”

“收割?”林松涛感到胃里一阵翻腾。

“为某个……更高级别的‘消费者’。”严雪的目光扫过冷库里那些价格不菲却充满压抑感的艺术品,“铂翠艺廊,从来不只是卖画的地方。”

林洛洛的发现证实了这一点。她从死者加密的云端恢复出一个隐藏相册:“‘收藏品’图鉴……”

照片里,是同一个苍白忧郁的年轻男子——苏晨。他被置于各种奢华背景中,像一件精心打扮的活体摆设,陪衬着不同的、非富即贵的男男女女。他的眼神空洞,嘴角却被迫扬起训练的弧度。在一些照片中,那些“上流人士”的手随意地搭在他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品评、占有和物化的意味,仿佛在评估一件家具的质地,或是一匹赛马的血统。

“查他!立刻!”

法医临时工作台前,吕木翰有了更令人不安的发现。那枚山竹上提取到的稀有精油和唾液酶,指向一种非常特殊的“品鉴”方式。“这不仅仅是变态,”他声音压抑着怒火,“这是一种宣告。宣告‘食物链’的顶端是谁,宣告他们可以如何……享用生命。”

与此同时,对苏晨的调查反馈回来:他失踪了。最后的消息是恐惧地提及“鉴赏日”将近,不想“被陈列”。

所有线索拧成一股冰冷的绳索,勒得人喘不过气。

“远程视频连线看守所!立刻!提审琴女士!”严雪命令道,南极的寒风似乎透过卫星信号传回了指挥中心。

屏幕亮起,琴女士的脸出现在对面。她更瘦了,但那种疯狂的优雅却更加淬炼,像一把保养得极好的匕首。

“严队长,”她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讥诮,“从世界的尽头回来,就为了欣赏一场更精致的‘艺术展’?看来,‘饕宴’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主菜’品味,你们终于有机会领略了。”

“心脏去哪儿了?”严雪冷声问,省略了所有寒暄。

“吃?”琴女士发出一个短促而轻蔑的音节,“那太低级,太……缺乏仪式感。顶级的素材,自然要献给顶级的‘味蕾’。我只是……负责采集和初步处理的‘厨师长’。”

“他们是谁?”

“他们?”琴女士笑了,眼神飘忽,仿佛回忆着什么,“是一个……俱乐部。‘永恒沙龙’?‘生命艺术基金会’?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里的成员,拥有你们无法想象的财富和……**boredom(无聊)。普通的感官刺激已经无法满足他们。他们需要更……极致**的体验。”

她的语气变得一种近乎诗意的残忍:“比如,品尝一颗刚刚停止跳动、还饱含着恐惧或爱欲的心脏的……滋味?比如,收藏一具完美躯体的某个部分,作为……永恒的纪念?比如,资助一些能让他们感觉像‘神’一样掌控生命的研究?那位尊敬的冯夫人,尤其偏爱……充满‘艺术气质’的年轻心脏,她说那能让她……重返青春。”

“冯夫人?”严雪抓住这个名字。

“一位……真正的鉴赏家。”琴女士的笑容变得复杂,有一丝敬畏,一丝嘲弄,更有一丝深藏的、冰冷的共鸣,“她理解‘美’的价值,也懂得如何……最大化利用它。不像你们,只会称之为‘谋杀’。”

她顿了顿,看向严雪的眼神忽然带上了一丝罕见的、近乎“真诚”的剖析:“严队长,你以为我为什么选择成为‘艺术家’?你以为我享受那种血腥吗?”

“也许最初是恨。恨那个把我当玩物、用完即弃的导师,恨那些把我当摇钱树、恨不得吸干我最后一滴血的家人。”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我很快发现,在这个世界里,要么成为被挑选、被品尝、被收藏的‘艺术品’,要么,就成为拿着刀的人。”

“我选择了拿刀。至少,刀能决定哪些‘艺术品’值得被‘奉献’,能以最‘完美’的姿态被送往‘沙龙’。我成了冯夫人最锋利的刀之一。我清理了欺骗我、侮辱我的人,也‘奉献’了我那像寄生虫一样的家人……你看,这多么公平?我用他们的心和他们的价值,换来了我的自由和……话语权。我不再是玩物,我是……有用的工具。”

这番自白,比她以往的疯狂更令人胆寒。这是一种彻底扭曲的、基于黑暗森林法则的“生存哲学”。她为了不沦为资本的玩物,选择成为了资本最恶毒的工具,并从中获得了扭曲的认同感和权力。

“冯清晖在哪?”严雪压下翻涌的恶心,厉声问。

琴女士却只是对着摄像头,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冰冷诡异的微笑,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发一言。

屏幕暗下。

严雪站在原地,浑身发冷。琴女士的话像毒液一样渗入空气。她揭示的不仅仅是一个犯罪网络,更是一个建立在极致财富和权力之上、以亵渎生命和物化他人为乐的变态圈子。他们对生命的轻蔑,对女性的物化(无论是琴女士曾经的地位,还是冯夫人对“年轻心脏”的偏好),都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妹妹严涵,当年是否也因为不愿成为这样的“玩物”或“工具”,因为拒绝被“收藏”或“奉献”,才被这座吃人的机器无情碾碎?

“洛洛!”严雪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异常冷静,“把所有信息同步国内!动用一切资源,给我把冯清晖和她的‘永恒沙龙’挖出来!我要知道这个靠着吞噬他人生命来满足自己肮脏欲望的魔窟,到底在哪里!”

南极的寒风在窗外呼啸,但严雪心中燃烧的怒火,足以融化冰川。这一次,她要斩断的,不是某个杀手,而是滋养这一切变态欲望的、那深不见底的肮脏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