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域守护联盟的议事厅里，凤无殇将一份写满字迹的卷宗推到凤玲珑面前。
卷宗上的墨痕带着淡淡的金红火焰气息，是她用凤凰血混着星砂研磨而成，每一笔都透着决绝。
“大姐，我想留在陨星台，正式成为界域守护者。”凤无殇的声音平静，却让在座的人心头一震。
凤若心刚要开口劝阻，就被她眼神里的坚定拦住——那是一种历经风雨后的沉静，不容动摇。
凤玲珑望着卷宗上“愿以凤凰血脉为誓，驻守陨星台，生死与共”的字样，指尖轻轻拂过纸面。
她怎会不懂妹妹的心思？苍玄体内的邪能是悬在头顶的剑，而凤无殇，是想伸手去接那把剑的人。
“陨星台的风，比灵羽仙域冷得多。”凤玲珑的声音柔和下来，指尖的涅盘火在卷宗上烙下凤凰图腾，“那里的孤寂，不是所有人都能熬得住。”
“我熬得住。”凤无殇抬起头，眼眶微红却笑意清亮，“小时候在暗影裂隙，我一个人躲了三个月，那时候觉得天大地大，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可现在不一样了，陨星台有需要守护的界域，有……需要我看着的人。”
墨渊辰在一旁缓缓开口，金黑龙影在他周身轻轻盘旋：“陨星台的金黑龙卫归你调遣，玄渊域的幽冥火符我已备好，遇紧急情况，捏碎就能召唤支援。”
他看向凤无殇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认可——这支由墨氏最精锐族人组成的卫队，曾是他的亲卫，如今交托给她，便是最大的信任。
凤无殇接过联盟颁发的守护者令牌，令牌上的龙凤图腾与她掌心的凤凰纹完美契合。
她转身向众人行礼，转身离去时，脚步轻快得像要去赴一场期待已久的约。
陨星台的界域通道旁，很快立起了座简陋的值守屋。
凤无殇每日天不亮就起身，带着金黑龙卫巡视通道，她的凤凰战甲上总沾着星砂，却从未有过一丝懈怠。
龙卫们身着玄色鳞甲，金黑纹路在星辉下泛着冷光，与她的凤凰火息交相辉映，将通道守得固若金汤。
“看到这暗紫色的气流了吗？”她指着通道边缘一缕游丝般的邪能，声音清晰地传遍队伍，“它会伪装成你最渴望的样子——可能是失去的亲人，可能是未竟的执念。但只要你动心，它就会顺着你的灵脉爬进去，把你变成只知破坏的怪物。”
一名年轻的龙卫忍不住问：“凤统领，您是怎么抵挡住诱惑的？”
凤无殇的目光飘向星核的方向，那里，苍玄的身影正坐在星砂上，周身的星辉依旧黯淡。
她微微一笑，指尖的涅盘火轻轻跳动：“因为我知道，真正值得守护的，从不是过去的幻影，是眼前的界域，和身边的人。”
龙卫们似懂非懂，却被她眼中的坚定感染，纷纷握紧了手中的龙纹长枪。
她手持凤璃圣剑，上下翻飞剑指苍穹，她要精进剑法。
她盘腿而坐，呼吸吐纳，修炼进阶。
指尖的涅盘净火出神入化，神出鬼没，像个听话的孩子，随心所欲操纵。
夜幕降临时，值守屋的灯总会亮到很晚。
凤无殇将自己关在屋里，丹炉里燃烧着从梧桐林带来的灵火，炉边堆着从鸿蒙界采来的星叶草、凝魂花——都是能安抚神魂、压制邪能的灵药。
“就差最后一味‘清玄草’了。”她对照着苍玄之前扔给她的丹药配方，小心翼翼地将药材投入丹炉。
丹炉里的药液渐渐凝成丹丸，散发出淡淡的清苦香气。
凤无殇将丹丸装进玉瓶，指尖因被炉火灼伤而起了水泡，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望着玉瓶傻笑——这是她试了十七次才成功的“清邪丹”，比苍玄那瓶多了一味凤凰泪凝成的冰晶，能更温和地滋养灵智。
她捧着玉瓶走向星核，远远就看到苍玄正靠在星核上闭目养神，暗紫色的邪能在他胸口起伏，像头不安分的野兽。
“前辈，该吃药了。”凤无殇放轻脚步，将玉瓶递到他面前，声音放得柔缓，“这次的药不苦，加了凝魂花……”
苍玄猛地睁眼，眼底的猩红让她下意识后退半步。
“我说过，别白费力气。”他挥手打开玉瓶，丹丸滚落进星砂里，被邪能瞬间腐蚀成黑色的粉末，“我的身体，自己清楚。”
“可您再这样耗下去……”凤无殇的声音发颤，看着那些辛苦炼出的丹丸化为乌有，心口像被堵住一样难受。
“那是我的事。”苍玄站起身，刻意避开她的目光，走向陨星台边缘，“守护者的职责是守好通道，不是盯着我这将死之人。”
凤无殇望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走几步就忍不住按住胸口轻咳，看着星砂上那滩黑色的药渣，突然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丹炉里的余温还在指尖，可心里的寒意却越来越重。
她不懂，为什么他宁愿独自承受痛苦，也不肯接受一丝一毫的温暖？为什么明明彼此都在为守护界域拼命，却要像隔着万载寒冰？
“我不会放弃的。”她对着星核轻声说，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就算您把药都扔了，就算您永远对我冷冰冰，我也要守在这里。”
至少这样，在他邪能爆发时，她能第一时间冲上去；
在他撑不住时，她能递上一碗温热的药液；
在他最终消散时，她能……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陨星台的星空格外明亮，星光落在凤无殇单薄的肩上，像给她披上了层银色的铠甲。
丹炉里的火重新燃起，映着她通红的眼眶，也映着那份藏在药香里，不敢说出口的深情。
而不远处的星核阴影里，苍玄背对着她，指尖紧紧攥着一枚被邪能腐蚀得斑驳的星砂，那是刚才他转身时，不小心碰掉的，她头发上的饰物。
金黑龙卫巡逻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他悄悄将星砂塞进袖中，眼底翻涌的情绪，很快被一层冰霜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