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域的边陲小镇弥漫着诡异的死寂。原本热闹的市集空无一人,只有几只乌鸦在断壁残垣上嘶哑地叫着,它们的羽毛泛着不正常的暗紫色,眼珠浑浊得像蒙了层灰。
“这里的凡人都被邪能侵蚀了。”凤玲珑的七彩赤凰剑在掌心轻颤,剑光照亮街角蜷缩的身影——那是个面容枯槁的老者,皮肤下隐隐有暗紫色的纹路在流动,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但邪能浓度不高,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引出来的。”
墨渊辰的金黑龙影在小镇上空盘旋,龙瞳扫视着四周:“源头在东北方向的古战场遗迹。玄渊域的古籍记载,那里曾是鸿蒙界与凡界的战场,埋着不少负面本源碎片。”
两人并肩走向遗迹,脚下的石板路早已风化,踩上去簌簌作响。
越靠近遗迹,空气中的邪能就越浓郁,连凤玲珑的涅盘火都泛起了警惕的红光。
遗迹入口的石门上刻着古老的玄渊符文,符文大多已模糊,唯有中央那道破碎的龙纹还能辨认。
墨渊辰指尖的幽冥火轻轻拂过龙纹,石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心。”凤玲珑握紧赤凰剑,率先踏入遗迹。
大殿中央的祭台上,果然悬浮着块巴掌大的黑色碎片,碎片周围缠绕着淡淡的暗紫色邪能,正不断渗出,顺着地脉流向小镇。
“是鸿蒙负面本源的碎片。”墨渊辰的声音凝重,“但它的能量很不稳定,像是被人刻意撬动过——有人想利用它引动邪能,却又没控制好力度,才造成这种小规模的异动。”
凤玲珑的赤凰剑突然指向碎片:“上面有混沌灵焱的气息。”
她指尖的涅盘火暴涨,金红光芒包裹住黑色碎片,“是假凤玲珑干的。她在试探我们的底线,也在寻找能彻底引动本源的方法。”
碎片在涅盘火中发出刺耳的尖叫,暗紫色邪能被一点点炼化,露出底下灰白色的本质。
凤玲珑将净化后的碎片收入玉盒:“必须尽快排查所有古战场遗迹,她既然敢动手,就绝不会只撬动这一块。”
墨渊辰握住她的手,金黑龙影与她的凤凰火息交织:“我已让金黑龙卫封锁了所有遗迹入口,接下来,该轮到我们反击了。”
“准备好了吗?”墨渊辰站在池边,金黑龙影在他周身盘旋,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异变。
净化这种上古残片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会被碎片中的负面意志反噬。
凤玲珑点头,指尖凝聚起纯粹的涅盘净火。
金红火焰如温柔的潮水般包裹住黑色碎片,刚触及的刹那,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将她整个人卷入其中。
“玲珑!”墨渊辰飞身想抓住她,却被黑光弹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在光华中渐渐模糊。
黑暗中,凤玲珑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混沌。
耳边传来古老的战吼,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穿玄色龙纹战甲的男子挥剑斩向遮天蔽日的暗影,金黑龙影贯穿鸿蒙;
着绯红凤袍的女子紧随其后,涅盘净火如燎原之势铺开,将溃散的暗影碎片一一封印。
“墨渊先祖……初代女帝……”凤玲珑喃喃自语,心脏剧烈跳动。画面中,墨氏先祖与初代女帝背靠背站在鸿蒙界的星空中,他们的气息竟与她和墨渊辰如此相似,连并肩作战的默契都如出一辙。
“鸿蒙初分,正负同源。”初代女帝的声音在混沌中响起,带着穿透时空的力量,“吾等封印负面本源,非为消灭,实为制衡。然碎片散落各界,终有重聚之日,届时……”
画面突然破碎,凤玲珑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仍站在涅盘池边,手中的碎片已化作一缕青烟,被池水彻底净化。墨渊辰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全是冷汗:“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我们的先祖。”凤玲珑的声音带着震撼,“他们当年并未彻底消灭负面本源,只是将其打碎封印。现在散落各界的碎片,恐怕不止玄渊域这一块。”
她望向鸿蒙界的方向,眉头紧锁,“假凤玲珑在找这些碎片,她想集齐它们,重现当年的暗影浩劫。”
墨渊辰的脸色沉了下来:“我立刻传令金黑龙卫,彻查所有古战场遗迹。”
他握住凤玲珑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手腕上因刚才的冲击而浮现的红痕,“无论她想做什么,我们都不会让她得逞。”
凤玲珑望着涅盘池恢复平静的水面,心中却翻涌不止。
初代女帝最后那句未说完的话,像根刺扎在她心头——届时,究竟会发生什么?
而陨星台的值守屋,,丹炉的火焰把凤无殇脸照的通红,而她正对着掌心的半粒丹药发呆。
这是她从苍玄扔给她的那瓶药中取出来的,本想研究其成分,却在碾碎丹药的瞬间,闻到了一丝熟悉的苦涩。
那味道像极了幽夜尊主当年喂她吃下的“锁魂丹”,那种能禁锢她凤凰血脉、让她沦为傀儡的毒药。
“不可能……”凤无殇的指尖开始发抖,她将丹药粉末凑近鼻尖,仔细分辨。
果然,其中一味辅药的气息与锁魂丹的“蚀心草”极为相似,只是经过特殊炮制,毒性已除,却仍保留着压制血脉的特性。
为什么?
苍玄为什么要用这种药?他明明知道她被幽夜尊主控制过,明明知道那段记忆是她最深的伤疤。
凤无殇猛地想起苍玄每次看她的眼神,那些复杂的情绪里,会不会藏着算计?
他救她、护她,是不是都为了今天?
用这种带着旧日伤痕的丹药,一点点再次控制她的血脉?
“别白费力气……”他扔给她药瓶时的冷淡语气,此刻听来竟像嘲讽。
她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丹炉。
炉中刚炼好的丹药散落一地,那些混着凤凰泪与涅盘花的丹丸滚到脚边,像在无声地嘲笑她的天真。
原来他不是不懂她的心意,只是不屑;原来他不是拒绝温暖,只是在利用她的靠近。
那瓶她以为是“解毒药”的东西,从头到尾都是另一种形式的枷锁。
“苍玄……”凤无殇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心口像被钝器反复捶打,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曾以为找到的微光,不过是更深的黑暗设下的诱饵。
屋外传来金黑龙卫的通报,说界域通道有异动。
凤无殇深吸一口气,抹去眼角的泪,将那半粒丹药死死攥在掌心,直到药粉嵌入皮肤。
她推开门,看到苍玄正站在通道前,星辉与邪能在他周身拉锯。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依旧复杂,却没像往常一样避开。
凤无殇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向他,掌心的药粉随着动作簌簌掉落。
她要亲自问清楚,哪怕答案会将她最后一点念想彻底碾碎。
鸿蒙界的风卷着混沌气流掠过陨星台,吹起她的发丝,也吹起了苍玄衣角的星砂。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过往的温暖与此刻的疑云交织,像张即将绷断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