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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像一块渐渐冷却的烙铁,压在九里博罗镇破败的屋檐上,将稀疏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味道,劣质人造果实SmILE的甜腻气息纠缠着垃圾堆的腐臭,钻进每个人的呼吸。路飞就在这片沉闷的色调里东张西望,橡胶手臂随着步伐随意晃荡,他的鼻子抽动着,追寻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混杂着霉味的食物气息,朝着镇子东头走去。

稍远些的地方,索隆抱着他的刀,墨绿色的短发下眉头习惯性地蹙起,目光扫过街道两旁那些眼神麻木、衣衫褴褛的居民。沈青跟在他身侧,脚步轻缓,几乎听不到声音,银色的长发在傍晚的风里微微拂动。她看似随意地走着,神识却如同最精细的网,无声地撒向四周,捕捉着每一丝情绪的涟漪——孩童腹中饥饿的灼烧感,老人眼中近乎熄灭的绝望,还有零星浪人心中压抑的、不敢点燃的怒火。

她忽然停下脚步,声音很轻,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说给旁边的人听:“这里的‘声音’,比蛋糕岛那片甜得发腻的点心海要沉重得多。”

索隆侧过头,瞥了她一眼:“你听到什么了?”

“水井深处,有不好的东西沉积着,土地也被工厂流出来的脏水浸透了。”她顿了顿,目光望向镇子东边那片更显破败的棚屋,“而且,那边有一个心跳声……很干净,很亮。”

索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片灰蒙蒙的屋顶,但他没再追问。

与此同时,路飞已经在镇东头撞见了一场小小的骚乱。几个穿着霍尔德姆手下服饰的壮汉,正围着一个瘦小的小姑娘。那孩子死死护着怀里一个破碗,里面是半碗浑浊得看不清内容的粥。“这是要给师傅的!”她倔强地喊着,即使被推搡得跌坐在地上,也没松开手。

路飞的出现毫无征兆,他根本没看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直接蹲到小姑娘面前,盯着那只碗:“喂,这个,能吃?”

小玉愣愣地点点头。路飞却一把抓过碗,仰头就把那点可怜的粥倒进了嘴里,嚼了两下,眉头皱成一团:“难吃死了!”他咧嘴笑起来,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等我把凯多打飞,请你吃山治做的肉!那才叫好吃!”

这番没头没脑的宣言让那几个追兵哄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但小玉的眼睛却猛地亮了,她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抓住路飞草帽的边缘,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激动:“艾斯……艾斯也说过一样的话!”

远处的沈青,神识轻轻笼罩着那片区域。她“看”到路飞在听到“艾斯”这个名字时,背影有瞬间的僵硬,也“听”到小玉记忆深处那个戴着橘色牛仔帽、笑容灿烂的青年,曾如何承诺要帮助这个国家“开国”。

当霍尔德姆那只狮子张牙舞爪地扑向小玉时,路飞的拳头已经带着风声砸了过去。战斗结束得很快,毫无悬念。沈青的目光却更多停留在小玉身上,她注意到这女孩的指尖似乎无意识地萦绕着极微弱的灵力波动,竟能让她在慌乱中稍稍安抚住受惊的动物。这让她心中微微一动。

冲突平息后,路飞被小玉拉着去看她病重的师傅。索隆环顾四周,发现沈青不知何时走到了路边一口废弃的枯井旁,正低着头,掌心对着井口,一团淡蓝色的、柔和的光晕在那里静静悬浮。

“你在干什么?”索隆抱着刀,倚在附近一堵半塌的土墙上问道。

“这口井,还有镇子上其他水源,都被凯多工厂排出的重金属污染了。”沈青的目光没有离开井口,指尖微动,那团光晕便悄无声息地渗入井壁的缝隙,“长期喝这种水,会慢慢损坏人的神经,只是过程很慢,不容易察觉。”

“你之前对付多弗朗明哥那个鸟笼的时候,可没这么小心谨慎。”索隆挑眉,想起庞克哈萨德和德雷斯罗萨的一些片段。

沈青抬起眼,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弧度:“因为我看见你很辛苦地在推那个鸟笼啊,而且最后……”她语气顿了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你当时还扑进我怀里,现在的你是不是可以站稳一点了?”

索隆的脸瞬间绷紧,耳根肉眼可见地泛红,他猛地扭过头,粗声粗气地说:“……少胡说八道!”

沈青轻轻笑了一下,不再逗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井口。“那一次,我付出的代价是更大的压制,这就是为什么我在蛋糕岛没有实质性的攻击,反噬缺特别严重的原因。

而在这里,”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如果贸然用激烈的手段净化,动静太大,肯定会引起凯多手下那些真打、甚至更上层人物的注意。到时候,遭殃的还是这些已经活不下去的百姓。”她望向远处工厂方向那些高耸入云、不断吐出黑烟的烟囱,“真正的敌人,不是一两个欺压百姓的小头目,是那个把整个国家都变成现在这样的毒瘤。”

她没有选择大规模的法术,而是引导着神识,细微地操控井底及周边土壤中的微生物,让它们加速分解水中的毒素,同时,将一丝属于海灵根的、充满生机的力量,极其缓慢地渗入地下水流。这个过程如同春雨浸润干涸的土地,无声无息,连站在近旁的索隆,也只能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能量流动,仿佛只是错觉。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索隆习惯性地朝着一个错误的方向迈开步子,沈青伸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营地在这边。”她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很清晰。

索隆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但脚步还是跟着她转了方向。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荒凉的小路上,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拉得很长。四周只有风声和虫鸣。

走了一会儿,沈青忽然开口:“路飞找到了他战斗的理由。”她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然后补充道,“这里的水,虽然现在又脏又苦,但本质上,应该比蛋糕岛那些甜得发腻的果汁要‘甜’。”

索隆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

“蛋糕岛的水是甜的,但那种甜是虚伪的,像包裹着毒药的糖衣。这里的水是苦的,涩的,却沉淀着这些人最真实的痛苦和渴望。”她说着,弯腰从路边捧起一点溪水,指尖掠过水面时,一丝微不可查的灵光一闪即逝,“只要除掉污染它的源头,它本应该是清澈甘甜的。”

索隆沉默地走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你说话总是喜欢绕圈子。”

“因为如果直接说‘我想帮帮这些人’,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傻?”沈青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无奈,随即又轻轻一笑,“不过,你也不是一样?明明心里担心路飞那个莽撞的家伙会惹出更大的麻烦,偏要摆出一副‘真麻烦’的臭脸。”

索隆哼了一声,没有反驳,只是把脸转向另一边,但月光下,他耳根的那抹红晕似乎还没完全褪去。

那天夜里,博罗镇一些居民偶然发现,那口废弃多年的枯井,井水竟然重新变得清澈,尝起来甚至有了一丝久违的甘甜。

一位老匠人用这水煮了茶,激动地告诉邻居,这味道让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这点细微的变化,在凯多势力的庞大阴影下,如同投入大海的一粒石子,并未引起任何波澜,但在某些绝望的心里,却悄悄点燃了一星半点的希望。几个原本已经心死的浪人,开始借着夜色低声交谈。而小玉在睡梦中,仿佛看到一个有着银色长发的模糊身影,听到一句很轻很轻的话:“好好活着,黎明会来的。”

营地的篝火边,沈青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索隆走过来,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有些粗鲁地塞到她手里。“喂,喝了。别又像上次一样晕过去。”他的语气还是硬邦邦的。

沈青睁开眼,接过碗,指尖触到碗壁时,感受到一股均匀温热的暖意,热的食物,又不会烫手。她愣了一下,低头看着碗里晃动的汤汁,轻声说:“谢谢。”

她小口喝着汤,暖意顺着喉咙流遍全身。索隆在她旁边坐下,拿起自己的那份食物,目光望着跳跃的火苗,不再说话。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沉默却并不尴尬的侧影。

过了一会儿,沈青放下空碗,看着跳动的火焰,轻声说:“下次你要是再迷路,我会记得给你指方向的。”

索隆咀嚼的动作停了一瞬,随即扭过头,硬邦邦地扔过来两个字:“啰嗦。”

火光映在他脸上,那表情看似不耐烦,却柔和了平日里的凌厉线条。沈青看着他的侧脸,嘴角微微弯了一下,然后也重新将目光投向漆黑的夜空,那里繁星点点,预示着明天可能又是个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