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瘦弱的男人，身边的翼人种如潮水般退开，还有几个扑扇着翅膀飞到最后面，避之唯恐不及。
士兵把他押出来，迪维娜走下主席台来到面前。
男人的嘴唇蠕动着，眼睛露出恐惧，腿脚颤抖，几乎要在矮一头的小萝莉面前跪下。
穿着的衣服不成样子，破破烂烂，就算是难民也不至于此——极有可能是脱下军装后去垃圾堆捡的。
……
“说说吧。”
迪维娜笑笑，副官推来轮椅让她坐上去。
“你的理由——或者说借口，据我所知，安置所的所有亚人都事先登记了才能入住,你自己飞进去的吗？是在什么时候——昨晚？”
……
……
有士兵拍了拍何知行的肩膀。
“怎么了？”
“先生，一个小女孩想让你过去——看你自己决定。”
指着那一大片翼人种的边缘一个小小的身影。
？
我还认识长翅膀的亚人？
他小跑过去，那个小女孩头上长着两簇奇特的毛——是那天晚上抓捕江逸时在救济院遇到的——好像是叫小鸮。
……
“你们连她都不放过？”
何知行问跟过来的士兵。
“——我们师长下的命令是所有带翅膀的，就这么简单——她已经通过检查了。”
……
“好了，你去忙吧。”
他挥挥手，把小鸮领出人群来到场地边缘的阴凉处，帮其戴上同声传译器，小女孩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翅膀垂在身后。
“找我有什么事，不说谎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何知行看了看那些士兵，薅一块压缩饼干应该不是问题。
“——不说了不说了——我只是想问——”
小鸮的声音几不可耳闻，越来越低。
“姐姐去哪了？”
……
不好。
“哪个姐姐？长角的还是不长角的？”
“——哥哥好像都知道……我可以都问吗？”
何知行没有立即回答，半跪着仰视小女孩，抿了抿嘴，帮她整整衣裳。
“当然可以，那个不长角的——额——你昨天有没有乖乖呆在救济院？”
女孩点点头。
“负责人不让我们过来看，而且——听说昨天这里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也对。
要是小鸮昨天在场，驱鸟仪下又要多一条亡魂了。
“那个不长角的姐姐，她已经坐火车去北方了哦，找不到了——”
“在哪个城市？”
……
好奇心怎么这么重……
“哥哥也不知道呢，可能你再也遇不到。”
小女孩应了一声，显然有些失落。
——其实那个负责人当晚就以妨碍公务被带走了，直接调离，现在不知是不是在前线当天线宝宝，也不用担心救济院的孩子会知道……
“那个姐姐对你们很好吗？”
“嗯，她会带些吃的来，和我们做游戏，不过每次都会问一个问题——有没有和她长得像的小女孩——”
“找到没？”
“一直没有——”
何知行点点头，站起身，准备叫人安排车把小鸮送回去，小女孩却抓住了他的衣角。
“怎么了吗。”
“另一个姐姐呢？那个长角的——”
……
“她还在力士满。”
“可以问问她那个承诺还算数吗——不说谎了，可以随便问我问题……”
？
何知行愣了愣，释然地苦笑出来，摸摸小鸮的头，这么小的孩子哪懂什么深仇大恨，满眼只是玩伴和欢乐，负面信息的影响会在他们的眼里降到最低。
他叹了一口气，两人平了，你骗我我骗你。
“现在没办法呢，如果你们再遇到，我会叫她给你骑的。”
“真的？”
“真的，我说什么她都听。”
小女孩笑了出来，用脸轻轻蹭了蹭他的衣服下摆——或许这是猫头鹰种表示亲密的某种方式。
“好——啊！”
远处突然传来喊叫，他立即把小鸮揽到自己身后——是刚刚那个被揪出来的男人，此时在半空中拼命地往上飞，如同溺水的人摆动四肢一般摆动着翅膀，场馆里的所有人都在抬头看着这人慌忙逃命。
“砰！”
高处的狙击班开了火，男人的脑袋被轰碎，脖颈处喷出猩红的血花，躯体打着转堪堪落下，砸在观众席的一处椅背上，整个人被折成两半，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何知行啧了一声，捂住小女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