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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色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细雨把草地弄得湿漉漉的,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远处聚集着一群人,有警方也有管理部,四人把车停在远处的公路上,准备翻下路肩往远处去。

伊田从驾驶位上跳下来,把车门关上——

“空气好潮湿,毛都黏在一起的说,社长,怎么还不下来。”

“老何又惹嫂子不开心了怕是,呵呵——”

陈万安掏出枪打量了一下又塞回去,率先迈开步子走向那片庄园,伊田沉默一会,也离开了。

“真的嘛,那你要态度诚恳一点哦,等等记得跟上我们。”

……

“嗯。”

何知行点头,拉开车门跳下地,转身看着抱着手的子肥泉。

“快点下来。”

……

龙娘没有说话,打开另一侧的车门跳了下去。

……

好吧,确实是生气了,或者说是闹别扭了,但和其他男女吵架不同,这全都是源于一次饭后的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

那时两人吃完饭,子肥泉硬拉着何知行到外面慢慢走着消食,前者瞟到路过的一名母子,妈妈推着婴儿车,小孩咧着嘴坐在上面傻笑——龙娘看了看,等他们走远先开口——

“华夏境内现在是倡导三胎。”

“嗯,不过我没有弟弟妹妹,父母有心无力。”

何知行点头,转过身瞄了一眼。

……

“所以你是独生子。”

“嗯。”

“只生一个的话等长大了没办法互相照顾,像我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差不多有七八个了。”

……

“古代是古代,现代是现代啊,子肥泉,”

他叹了一口气。

“你们那时候皇上生几十个都没问题,有全天下的人给他养,你也是半个贵族千金吧——但普通人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一张嘴意味着十几年的供养——生育率全世界都在走低,少一点人没什么不好。”

“那你以前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想过,大学出来找工作攒钱买房相亲——”

“我说生小孩的问题。”

子肥泉再次打断,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

何知行沉默了几秒钟。

“现在的年轻人都没有太大的生育欲望……我的话,那时也和大部分人一样,现在的话……呵呵,你说这是眼界低还是高呢。

而且长生种也应付不来小孩是不是——看你们都差不多,那我们应该是同一观点才对。”

……

然后……

这一番委婉的话委婉了个寂寞,龙娘的尾巴高高翘了起来,像炸毛了一样,冷着脸宣布至少在回废城之前都不会再做,叫何知行想都不要想——就是亲也不给亲,尾巴也不给他碰。

明明两人在饭前刚做过一次的,所以这龙娘有些吃饱骂厨子的感觉,何知行当即明白是什么意思,马上改口,但女孩看着他的眼睛就是不肯松口,一直拉着脸说不是真心实意。

所以就毫无办法了。

生气的女生本来就难哄,生气的几百岁长生种大龄剩女就更是想都别想——这还是子肥泉第一次对他冷着个脸,何知行是真毫无办法。

……

不过做不做对他倒是没有多少影响,但这性欲怪兽不一样,自己把自己崩得越来越紧,等一下会不会直接炸掉都难说。

……

子肥泉用尾巴关上门,一声不响地就往人群那边走,何知行把车锁好,也跟了上去——

“你先去现场,我去对接一下。”

“……我去哪你管不着。”

女孩面无表情道,把想伸过去的尾巴扯回来。

……

这尾巴难道不归本体管嘛……

他摇摇头,拨开警察设立的拦阻线,找到伊田。

“怎么说。”

“这不能算庄园吧,是一大片草场上建了栋别墅,具体资料在这,花盛顿的平权社团还没有过户,但他们似乎已经在这里召开了多次集会——户主是一位老人,平时都睡在地下室里,因为他从佛罗里达搬到这的,那里飓风最多的说——”

狐狸种看看她的社长,又看看面前之人。

“有严重的听力障碍,每次都是早上才发现痕迹,但最近几天才报案——并非胁迫,他之前都以为只是老鼠干的,直到发现了被遗弃的套子。”

何知行不置可否。

“这个好像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现场呢,就是大面积遭遇损害的那片树林。”

“那边,那位老人——其实我比他大了三十岁——他可能是有些老年痴呆吧,还以为是飓风干的,巨响以为是打雷,所以我们来了才发现。”

……

……

“那他孩子呢。”

“没有生育,妻子离异了。”

伊田话音刚落,子肥泉撇撇嘴,插口道。

“那很可怜了,不知道他妻子对他不离不弃的话会不会生个小孩呢——”

“——社长怎么突然说这个,是有什么深意嘛。”

“没有,说给你听的。”

“诶——都这么老了,我不想结婚的说,就算谈也想按着社长的眼光找嘛。”

……

子肥泉拉下脸,伊田发觉不对立即鞠躬道歉,可惜这里是草地不太能表演土下座。

何知行有些无奈,叫一个管理部干员带他去爆炸现场,陈万安早就已经等在那里——

“老何,你看看,这不是安妮干的我吃好吧——”

“——别骗吃骗喝。”

面前是一片杉树林,叶子已经枯黄了,但在他们站的地方呈一个巨大的扇面展开,区域内的树木全部都拦腰折断——不,是一片糜烂,和上次国会山的那些议员无疑,一股树枝的涩味扑面而来,叶子落了满地,不管多大的树枝都碎了——

像是拿着一个锤子,把人从趾骨到脊椎的全部一寸寸敲断。

周围也围了不少干员和警察,也是一脸惊惧,但此时可能只有两个人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

“好了你不用吃了——”

何知行拍拍副部长,走到巨大扇形的最底部站定。

“就是这吧,安妮就站在这,可能在别墅里和人聚会喝多了想试试手。”

“——嗯,差不多——”

陈万安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双手握紧高举过头,缓缓劈下。

“——咖喱棒……靠背,这么大范围,那妹子太可怕了。”

……

“你说什么。”

“我说那妹子很可怕。”

“前三个字。”

“……”

“臭二刺猿——这什么树来着,杉树是吧,西部铁杉,”

何知行撇撇嘴,漫不经心地掏出手机准备顺手查查。

“……还是花盛顿的州树,叶子短而扁平的针状,等等——”

……

他皱起眉头,副部长被骂了还有些郁闷,此时一下子靠过来——

“怎么了老何。”

“这全枯了,但它——全年常绿,奇怪,”

何知行拉下脸。

“你是不是有宾夕法尼亚大学平权社团的社长电话,那人是一条蛇——打过去问问她到底来花盛顿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