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什么事。”
部长那边又传来吞云吐雾的声音，他似乎一见到何知行就会犯烟瘾和递烟瘾。
“你——呵呵，你当然不抽，怎么了，打过来是想回力士满了。”
“谁想回那里……底格斯，你弟弟的死讯我非常遗憾——”
“——都这么久了提什么，知道你很忙所以才没有时间，不要过意不去，何。”
部长出口打断，话里话外没有一点对德里克死讯的悲伤，不知道是真的关系太差到了好死的程度还是时间已经过去太久。
“怎么样，那个嫌疑人，有结果没有——”
“——就是她，我的判断是不仅仅是杰斐逊酒店的坍塌和她有关，就是议会的爆炸，波托马克河悬索桥的坍塌，她都是罪魁祸首。”
……
“这么重要的事应该早点和我说，何，把你搜集的证据发给我，我去上报——”
“——没有证据。”
……
部长沉默了，生龙活虎地吸着烟，何知行解释道。
“现在的情况很奇怪，底格斯，你知道怎么完美犯罪吗。”
“只能不犯罪。”
“……你有没有看过黑袍纠察队，里面有一名国会议员，叫纽曼，可以直接让人的脑袋爆炸，只用看到目标就可以——如果你是一名警察，你该怎么用合法手段制裁他。”
……
“有点离谱了，何——但我怎么会怀疑你呢，我们一直很合得来，说，要我做什么——”
“调控军队，一个小小的步兵班就行，当然机械化一点更好。”
“做不到，如你所说，没有证据，管理部倒是能插足一点。”
“要的不是未雨绸缪，是快速反应——”
何知行强调，底格斯毫不松口，但还是稍稍给他提了点意见——
“去找宋小姐，我只能和你这样说，既然和杰斐逊酒店的坍塌有关，那就拿宋议长的死引诱她——如果是在力士满我还能帮一下，但你是在花盛顿……”
……
两人沉默了一会，底格斯那边很安静，似乎力士满才是大后方，花盛顿才是前线——何知行爬上草地沿着路坎走，这边看不到别墅，厚厚的树林挡住了视野，也挡住了那只龙娘，国道两旁停满了警车，路过的司机不时调下窗来瞅一两眼。
出太阳了，很大，甚至有点热。
“……何，说个事，你帮我出出主意。”
“说。”
“诺兰他还在花盛顿，毕竟我弟还没有下葬，葬礼还没有举行——你在力士满的时候要我给他找几个亚人女孩陪着——就是那种不想离开前线，滞留寻找亲人的。”
“嗯，你找了。”
“找了，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真是见鬼了我的上帝啊——他叫那些女孩戴着东西来和他做，而且他才是在前面的那个！这个方法不行，完全不见效——”
……
何知行乐起来，这小南娘玩得还挺花，整上iiii了。
“你还不满意吗，性取向正常了，我记得你当时只是骂他的性取向——”
“何，不要笑，这是很严肃的问题，非常严肃，”
部长有些不开心。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他爱干什么就由他去吧，倒是你，你有没有兴趣当干儿子呢——我们家族不会亏待你的，诺兰本该拥有的你都会拥有，回华夏也一样可以嘛——”
？
“底格斯，我把你当上级你倒想把我当儿子，”
何知行也认真起来，这是很严肃的问题，非常严肃，真这样辈分全乱了，部长学姐成了部长儿媳妇了——
“你去问陈万安，他整天嘻嘻哈哈的适合你，可以活跃气氛——”
“——我不想有个这么爱玩游戏的儿子，他先还我两千再说。”
部长又点上一根烟，电话另一头打火机在噼里啪啦地响着，两人又沉默起来，他们不谈公事时就会这样，把一个话题谈到灯尽油枯后又一起找寻着下一个话题，像大刘某篇短篇小说里的吞食帝国，吃光一个又一个星球后扬长而去，永不复返。
……
……
“何，你办的那个案子，我说的是江逸那个，她的骨灰还没下葬，记得叫她妹妹来拿一下，她骨灰盒就放在我办公室里呢，我现在就可以抬头看到——她妹妹知道没有——”
“知道了，放心，虽然过程有点痛苦。”
“嗯，我们整理了姐姐的遗物，她的安置所在城市的另一边，无法想象是怎么跑到妹妹那里递纸条的——她那里没啥东西，几件衣服，还有一封信——她早就写好遗书了，不过我用翻译器看不懂，等一下发给你。”
……
何知行点头，底格斯挂掉了电话，纸飞机传来了动静，部长把那张遗书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然后由上往下拍了一张——字确实很丑，像搅在一起的树根，江饴说过她姐姐不喜欢练字，所以两姐妹的书法水平天壤之别。
底格斯用翻译器翻不出来，但对何知行来说看懂不是问题。
“当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所有亚人都是一个整体，一个亚人的不幸就是所有亚人的不幸，别人的不幸就有可能是你的不幸，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丧钟就是为你而鸣。
……
……我看到了人类对亚人的无情的压榨和欺凌……我会为亚人发声，这个世界需要被改变，我希望以我的死推动亚人独立事业的发展……
……
我要用我的生命去战斗，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而是告诉人类我们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在拿回来…….
江饴，江依，那晚是妈妈抛弃了我们，带着弟弟逃走了，我没能拦住他他们，我诅咒他们不得好死。
……
胜利万岁。
亚人万岁。
……”
……
……
“陈万安！”
“来了，什么事老何。”
“忙完了吗，我再要求一点，把这片做m1a1，布莱德利，和m3骑兵战斗车这三种主炮或是机枪的基于弹道特性表基础计算，修正地形，气象先放着，然后提前量计算和密位精确计算直接略去——回废城我找个好地方咱俩吃一顿，麻烦你了。”
何知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张图，先发给了子肥泉，犹豫了一会，发给江饴，最后直接删掉，和副部长走下路坎，独自一人往那只龙娘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