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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没有这个权力,”

何知行缓缓道,也拿起纸杯抿了一口,很淡很苦——准确地说时咖啡味很淡,只留下苦味了,可能陈万安深得底格斯真传,喝的全都是那种廉价玩意。

“我先谢谢你的咖啡——但你确实没这个权力,我们互不同属吧,只是互相交流互助而已。”

“我很好奇,”

姜葛藟看着窗外。

“如果能满足我的好奇心更好,现在不说明白可能会对未来的合作造成阻碍,何知行。”

……

“我不明白你说的阻碍是什么,是文化差异吗,还是思想观念。”

何知行皱了皱眉头,思索着对策,把自己的管理部证件掏出来递过去。

“这样行了吗。”

“——不行,”

女孩摇摇头,把翘着的腿放下,附身拿过去,竖在眼前端详着,又还回来。

“我说的是绿卡或者签证之类的东西,你既然在北方联邦有了公职,那这类的证件也会有。”

……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何知行把自己的证件收回去往后靠在沙发上,抱起手与这条蛟对视着。

“你没有这个权力。”

“那我就没有要配合你的义务了,不管是给你提供资料和经验——”

“——为什么,这和我到底有没有签证有什么关系吗,有了又能怎么样,没有又能怎么样——难道没有的话我就会被定性为南方联邦的奸细?或者是建国主义分子——我是人类啊。”

……

……

姜葛藟没有回答,这人一直都不正视交谈对象,总是斜眼瞟着旁边,眼下似乎在看陈万安和舍沙,但后两人也停止了交谈,一齐瞅着这边,都似乎闻到了某种火药味。

“你这么在意他的护照干什么呢,”

副部长看着姜葛藟,出口帮衬何知行。

“难道你看不出他是华夏人,这间房里除了这阿三全都是同胞嘛——”

“姓陈的你就这么在意同胞之分吗,这是涉及全世界的战争你出门转一圈甚至可以看到十几个国家的人,你知道吗,玛莎拉之所以能成为那种无与伦比的味道就由于其混合了十几种调料——一直提起是为什么呢,湿婆的每只手都是不可或缺的,上左手托着新月代表时间和治愈,下左手握着手鼓代表生命的律动——”

“——好了好了好了,翻译器跟不上你的吐字速度。”

陈万安不耐烦地打断舍沙,接了杯咖啡给她才让这人站起坐到江饴旁边,小姑娘被香料味熏地贴在姜葛藟身上,被两只长生种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

何知行看了一眼姜葛藟,不予继续下去这只蛟的话题,后者一直紧揪这点不放不知是什么意味。

“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平权社团社长,我收到了你在花盛顿的行程列表,不过有几点还需要问问你。”

“你说,我在听。”

舍沙毫不顾忌自己的目光,贪婪地打量他,视线像信子一样上上下下地舔着。

“有大片空白的区域,是不是这个问题,你觉得列表并不完整。”

“是,请你解释,我会查证的,比如这天上午,你去干什么了——”

何知行叹了一口气,指着自己手机,刚刚才意识到眼前的这条蛇并不完全可以作为友方,毕竟这人前几天才刚从花盛顿回来,还和那边早已被团灭的密切接触了一下,那就更不可以掉以轻心了——以前平权社团和管理部应该是合作关系的,但现在一切都未必了。

……

“他们有一些娱乐活动,我并没有写上去的必要,比起这个——”

舍沙伸出尾巴尖碰了一下何知行的手机屏幕,然后一转朝他的手贴上来,后者立刻收回去。

“我更想知道你的——”

“——你这是在给印度人丢脸,注意一下影响吧,我有女朋友了——那这天,晚上你去干什么了,待在酒店吗,还是继续和那群社团成员乱搞,我联系过酒店前台,他们看到你出去了。”

……

“什么乱搞,他们是在宣泄压力,我又没参与,”

舍沙吐着信子,江饴看到这蛇似乎在挑逗何知行,如临大敌,立即伸手抓住那条尾巴,被尖尖蹭了一下脸蛋,鼓着脸警告她要告诉子肥泉,前者装作没听见一样——但陈万安也出手了,直接把那杯咖啡倒掉,表示喂狗都不给她喝。

“你给那只东方龙真是可惜,她凭什么可以单独占有,你可以和很多女人上床——去赌马了。”

“赌马?说详细点。”

“有什么好说,我在花盛顿郊外看了一场马赛,押的,有人叫我和他一起押一匹夸特马,还真赢了——可惜押得有点少。”

……

何知行意识到了什么。

“和谁。”

“一位熟人。”

“汉克安德森,宋议长千金的下属,是不是——你赌的马也是宋家的。”

“不知道,不认识。”

……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看来还得和中登拐弯抹角地套一下话,这两人的立场能走到一起有点离谱。

“我会查证,最后一个问题,你对这次花盛顿的案件怎么看——”

“他们死得不冤,建国没有任何出路,依附人类才是上策。”

舍沙摇摇头表示肯定,旁边一直沉默着的姜葛藟见告一段落,出口看着何知行。

“说完了,好,能不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我是偷渡来的,你满意了吗,嗯?可以联系移民局把我抓走了——”

“——你是在误会我的意思,何知行,”

蛟种摇摇头,表示否定,重新翘起二郎腿。

“你从头到尾都误会我的意思,偷渡没有任何问题,我为什么要举报,像这位小妹妹,江饴,她也是被家人带过来的——我只是觉得,以我自己的眼光看,你不想家。

对,你不想家,这是个很大的问题,也揭示出很多因素。

原谅我,可能是刚从华夏出来的原因,民族情结有点重,也会更关注这一点——这里的每个人都想家,我活了上千年,连身旁的这位来自印度的友人都看得出,每个来到北方联邦的联合国军都有,或多或少。

但你,似乎你的家很近啊,就像在废城的某座公寓一样——那只能这样解释了,你是黄皮白心,在我的心里国家是永远凌驾于亚人之上的,我有必要做切割,认出所有的同胞和非同胞,这样说是否明白。

……

那现在,何知行,回答我,我想听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你的精神故乡是在美国吗,你是不是黄皮白心,你还想不想回去,更有甚者——不论亚人,你是否还忠于你的祖国。

你是否是叛国者。”

……

何知行沉默地晃荡着纸杯,低头看着咖啡晃荡的水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人的一番话搞得他心头莫名火起。

“……你是不是觉得活了上千年,自己看得很透,你们长生种都这么自信,仅凭这就判断我是叛国者。”

“回答我——”

“——回答你妈。”

他把咖啡猛地朝这条蛟龙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