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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查访一事虽已平息,却未彻底断绝云舒的疑虑——陆景渊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向来只查大案要案,此次竟为一桩明眼可见的诬告亲自登门,绝非“例行公事”那般简单。果不其然,三日后午后,陆景渊竟再次孤身到访“惠泽堂”,彼时云舒正带着学徒在药房整理新到的药材,见他进门,心中虽有讶异,却依旧从容相迎。

“陆大人今日前来,可是还有事要查问?”云舒示意学徒继续忙活,自己则引着他往后院的石桌旁落座,青禾适时端上一盏刚沏好的菊花茶,茶汤清澈,菊香淡雅。

陆景渊并未端茶,指尖轻叩石桌,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射向云舒:“云姑娘不必紧张,今日我并非以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而来,只是好奇——一个世家女子,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偏要抛头露面开医馆,甚至不惜与家族反目、与同行结怨,究竟图什么?”

这问话看似随意,实则带着几分审视与试探,仿佛要透过她的言行,看穿她的心底算计。云舒端起茶杯浅啜一口,温热的茶水入喉,更添了几分镇定:“大人觉得,人活一世,总得图些什么?”她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轻轻反问,目光坦然地迎上陆景渊的视线,“有人图功名利禄,有人图富贵荣华,而我,图的是能为天下女子争一份就医的体面,图的是让‘女子行医’不再被视为异类。”

陆景渊眉峰微挑,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作答。他见过太多汲汲营营的世家子弟,也见惯了为利益勾心斗角的商人,却少见有人将“争体面”“破偏见”当作执念。他指尖停顿片刻,语气依旧带着几分疏离:“可你该知道,偏见如顽石,不是仅凭一家医馆就能撬动的。你如今树敌众多,连家中继母都容不下你,就不怕哪天栽了跟头,连退路都没有?”

“怕过。”云舒坦诚点头,语气却愈发坚定,“开馆前,我怕过男医馆的打压;筹备时,我怕过药材断供的危机;连昨日,我也怕过锦衣卫上门时,‘惠泽堂’会就此毁于一旦。可每当我看到那些因无处就医而痛苦的女子,看到她们痊愈后眼中的光亮,就觉得所有的‘怕’,都抵不过‘值得’二字。”

她抬手望向药房方向,透过敞开的门,能看到学徒们认真分拣药材的身影,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药香:“大人可知,我曾见过一位产妇,因男医不肯上门接生,在家中难产而死;也见过十几岁的姑娘,因乳痈羞于见男医,硬生生疼得昏厥过去。这些事,在男子看来或许是‘体面’问题,在女子这里,却是生死大事。我开‘惠泽堂’,就是想让她们不必再为‘体面’忍疼,不必再为‘性别’等死。”

陆景渊静静听着,指尖的动作渐渐停下。他常年身处朝堂暗涌,见惯了阴谋算计,却从未如此近距离地听过这样纯粹的执念。眼前的女子,一身素色行医袍,没有世家小姐的娇矜,也没有商人的市侩,眼底的坚定与悲悯,竟让他心中那层常年的冰冷,悄然化开了一丝缝隙。

“可仅凭一腔热血,成不了事。”他话锋一转,语气重新变得犀利,“你以为,前日我真的是因举报而来?我查的不仅是药材,更是你。‘惠泽堂’名声太响,连宫中都有娘娘问及,你若只是个普通的行医女子倒也罢了,可若你背后有其他势力支撑,或是想借医馆笼络人心、图谋不轨,锦衣卫绝不会坐视不管。”

这话如同一记惊雷,瞬间点破了他两次上门的真正目的——不仅是查诬告,更是查她的底细与野心。云舒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平静,她站起身,对着陆景渊微微躬身,语气庄重:“陆大人既坦诚相告,我也不妨直说。我云舒身后,没有任何势力,只有‘惠泽堂’的几位老医、一群学徒,还有信任我的患者。我开医馆,是为救人,不是为谋权;我想让‘惠泽堂’扬名,是为让更多女子敢行医、能就医,不是为笼络人心。”

她抬眸,目光清澈而坚定,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若大人不信,尽可以继续查。但我敢以‘惠泽堂’的招牌起誓,若我有半分图谋不轨之心,甘愿接受锦衣卫的任何处置。可若我只是想好好行医,还请大人不要因我的性别、我的身份,便对我抱有偏见。”

陆景渊看着她眼中毫不退缩的光芒,沉默良久,忽然端起桌上的菊花茶,一饮而尽。茶汤的清苦与菊香在口中交织,竟让他紧绷的神色柔和了几分:“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有底气。”他放下茶杯,站起身,“你的话,我记下了。往后‘惠泽堂’若再遇恶意陷害,可持此令牌去锦衣卫衙门找我。”

说着,他从腰间解下一枚刻着“陆”字的玄铁令牌,递到云舒手中。令牌入手冰凉,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分量。

云舒握着令牌,心中满是意外,却还是郑重收下:“多谢大人。”

陆景渊没有再多言,转身迈步走出后院,身影很快消失在医馆门口。云舒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令牌,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心中清楚,这场言语交锋,她不仅守住了自己的初心,更意外获得了一份来自锦衣卫的隐性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