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刚把洗好的樱桃放进玻璃碗，门铃声就响了。她擦着手走到玄关，透过猫眼看见个穿米白色连衣裙的姑娘，手里捧着烫金纹路的礼盒，站姿规矩却透着几分局促。
“请问是苏晚姐吗？”门开后，姑娘先弯了弯腰，声音细软，“我叫楚瑶，是楚静姝姑姑的远房侄女。”她把礼盒往前递了递，指尖涂着淡粉色甲油，“这是姑姑生前放在我家的东西，说要是找到陆家，就亲手交过来。”
苏晚让她进门，接过礼盒时触到盒面的温度，比室温略凉。楚瑶坐在沙发上，目光飞快扫过客厅的装修，落在茶几上陆战和陆瑶的合影时，停顿了两秒才移开。
“其实主要是这个。”楚瑶从随身包里拿出个深棕色皮面笔记本，封面上绣着朵褪色的玉兰花，“这是姑姑的日记，她写了很多关于陆伯伯的事。”
苏晚翻开第一页，字迹娟秀，纸页边缘泛着黄。楚瑶凑过来，指着其中一段轻声念：“今天又在酒会看见天雄了，他穿黑色西装的样子，和年轻时一点没变。”她念得声情并茂，眼角甚至泛起红，“姑姑说，她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和陆伯伯说清楚当年的事。”
苏晚抬眼时，正撞见楚瑶飞快抹了下眼角，指甲上的粉色在灯光下晃了晃。“陆伯伯现在在家吗？”楚瑶问，语气带着试探，“我想亲手把日记给他，也算了却姑姑的心愿。”
楼上传来脚步声，陆天雄穿着居家服走下来。楚瑶立刻站起身，比刚才更恭敬地弯了弯腰：“陆伯伯好，我是楚瑶。”她把日记双手递过去，“这是姑姑的日记，里面记了很多您和她的过往。”
陆天雄接过日记，指尖在封面上摩挲片刻，没说话。楚瑶却没停下，视线落在他手腕的手表上：“陆伯伯这表真好看，听说陆战哥的公司最近在做智能穿戴设备？我有个朋友特别感兴趣，一直想了解合作渠道。”
苏晚端着茶杯走过来，听见这话时，杯底在茶几上轻轻磕了下。楚瑶立刻转头，笑着接过杯子：“谢谢苏晚姐，您真细心。”她喝水时，手机从包里滑出来，屏幕亮了下。
苏晚恰好低头整理杯垫，看见屏保是张双人合影。楚瑶的头靠在个男人肩上，男人戴着金丝眼镜，侧脸线条锐利，气质竟和李泽言有几分像。楚瑶手忙脚乱把手机塞回包里，耳尖有点红：“不好意思，手机没关好。”
陆天雄翻日记的动作停在某一页，抬眼看向楚瑶：“你姑姑去世前，还和你联系过？”
“联系过的。”楚瑶立刻回答，语速比刚才快了些，“她去年还来我家住过几天，说很想念陆伯伯，也想看看陆战哥和陆瑶妹妹。”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陆伯伯，我听说陆瑶妹妹最近遇到点事？其实我认识些人脉，或许能帮上忙。”
苏晚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楚瑶这话刚说完，陆战的车就停在院子里。楚瑶听见车声，下意识挺直了背，目光往门口望了望。
“我该走了。”楚瑶站起身，收拾好随身包，却在走到玄关时突然拉住苏晚的手腕。她的指尖有点凉，声音压得很低：“苏晚姐，我听说李泽言的事了。”她往客厅方向瞥了眼，确保陆天雄没听见，“其实我认识他的一个朋友，或许能帮陆瑶姐姐说情。”
苏晚看着她眼底闪烁的光，没说话。楚瑶松开手，又恢复了刚才的乖巧模样，挥挥手说：“苏晚姐，有需要的话，我随时都能联系。”
门关上的瞬间，苏晚回头看见陆天雄正拿着日记，指腹停在某行字上，脸色沉得厉害。院子里的车声渐远，她走到窗边，看见楚瑶坐进辆黑色轿车，副驾驶上的男人侧过脸，正是屏保上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