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内殿,小德子就见着了一个十分晦气的人。
生活不易,小德子叹气。
殿下生气的原因找到了。
他朝那倒霉暗卫暗暗挥手,让人退下。
倒霉催的暗卫也觉着自个晦气,朝小德子露出一个抱歉的笑意后便连忙溜了。
他算是明白了,主子就是看不得县主与文三公子有关系。
哪怕是人家就按礼节送个贺礼也不成。
宸王还在骂骂咧咧。
“凭什么,本王明明也不差啊,凭什么文三就是良人了,我就不是?!”
小德子走近,摸了摸案几上的汤碗,还是温的。
他拿起来,瞅了一眼满脸怒气的少年,“殿下,药——”
噎了一下,宸王狠狠瞪了小少年一眼,恨恨地接过,一口气喝完。
苦味瞬间弥漫。
少年的脸色有片刻的扭曲,偏生嘴还在说个不停,“那狐狸也不知道把那该死的猫赶走,笨死了。”
小德子又瞅了他一眼,复低下。
他暗暗腹诽,前些天你还夸那只狐狸聪明来着。
广宁伯府世子一幽静的院落。
“听说了吗?世子夫人这些日子都被国公府夫人留在那边宋国公府住了,世子爷还巴巴地跟了过去呢。”
“世子这回可算是知道要珍惜世子夫人了,之前宠的那个院的,跟鬼迷了心窍似的,连老夫人劝都劝不住。”
“哼哼,听说世子已经许久没来她那了,还让她搬来我们这边这么偏的地儿住。世子夫人成了国公夫人的义女,风光无限,哪是她那般出身卑微的人能比的?”
“就是就是,是乌龟,还是王八啊,遇到了我们夫人,还不是要趴着。”
外面时不时有几个这样说闲话的丫鬟“路过”。
隔着院墙,听着外面冷嘲热讽的声音,婢女环意满心不忿,“这都第几次了?我们这儿一向没什么人的,清净的很,难为她们大冷天的还过来,真是给我们面子啊。”
看向仍施施然地端坐着绣帕子的主子,她忍不住着急,“小夫人,您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她们都欺负到头上来了。”
女子虽然衣着素雅,但仍透出一股子娇媚可人。
闻言,她眉头一动,“我应该如何反应?”
环意着急,正想说话,却又听到她说:“见风使舵,踩低嘭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何必在意?”
“况且,人家正处风头上,得意得不行,没见到世子都要在她面前卑躬屈膝,伏低做小么?我一个靠着世子疼爱才勉强过活的人,又做的了什么?”
环意越发着急,“那难不成咱们要任人宰割不成?”
白珠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你现在想办法离开,还来得及噢。日后等人家反过头来对付我的时候,你可落不得好。”
环意急忙表忠心,“小夫人待我如何我还不清楚么?遇上您这般的主子,已是幸运。我不会离开的。”
白珠满意地收回目光,专心手中的针线活。
“也不是没办法,我们的世子夫人不是还有好些死对头么?”
环意满心疑惑,“您的意思是?”
“府内那些个姨娘夫人全都在避她的锋芒,不用往她们身上想,你啊,府外想——”
府外?
府外能有世子夫人的死对头?
“我之前在江府的时候就听说过我们的世子夫人和一人曾闹得你死我活的。也就那人,次次都能让我们的世子夫人吃亏呢。”
白珠意味深长一笑,“听说,她来头可不小,甚至要比世子夫人如今更加风光。世子夫人对上她,绝无丝毫胜算。”
环意越发迷茫,“小夫人,您说的到底是谁啊?我怎么听不懂?”
白珠却是一笑,反问起了一件事,“之前让你送的大长公主府的贺礼送了没?”
环意精神一凛,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送到了的,奴婢亲自去的,看着她们府上的人登记在册的。”
白珠垂下眼睫,“那就好,等着吧,很快,她会找我们的。”
今夜的文府,也是暗流涌动。
“你说的是真的?”
灯下,少年的眉眼忽明忽暗,神色莫测。
修长如玉的手指拽着一张纸条。
正是白日,文三郎从神秘的锦囊中拿出的那一张。
说来也怪,最近他总在梦见一些奇怪的事情,梦中有一位看不清脸的女子,让他很是头疼。这字迹,倒是有些与梦中那人的字迹有几分相似。
小厮谈言点头,拿出了自个后续又查到的一些东西。
听完,文三郎哼笑了一声,“行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宋国公府,精致的绣楼上,美人倚栏而望。
房内,婢女们井然有序地忙碌着。
大丫鬟笑眯眯地将一透明的物件端出来。
里边的微凉的水中,自在地游曳着三尾火鱼。
“小姐,您瞧,这鱼的颜色多好看,跟火似的红,甚是少见。听说是大皇子专门从南方寻过来的,花了不少代价,就为了逗您开心呢。”
另外一丫鬟听了,也忍不住笑,“是啊,大皇子知道您喜欢鱼,这些年送了您好些美丽又少见的鱼呢,还有几条是圣人赐下的,也送了过来。可见大皇子对您是极为上心的。”
少女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闻言也只是微微一笑,神色并无太多波动。
冷风凌冽,吹的廊下的灯笼摇晃。
“我那两个义妹如何了?”
听她提起那两个人,大丫鬟冷哼一声,“不愧是小地方来的,一点不值钱的东西就引得她们移不开眼,那小家子气的做派,如何能和小姐比?”
少女笑瞥了她一眼,“让你说正事呢,说这些做什么?”
大丫鬟不情不愿地,“夫人安排她们她们在西侧的院子住下了。”
她了然,“可曾派人去问过有没有缺什么?可得将人照顾周到了。”
大丫鬟冷哼一声,“我们府上人本就多,如今她们还带了好些人,照顾不过来也是应当的。”
说起这个,大丫鬟越发不忿,“小姐,那云家的,家里其他人都不在长安,将哥哥弟弟带来一块照顾,住在外院,倒是也没什么。可那广宁伯府的,自个家就在,还将夫婿也带了过来一块住,这像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