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养皿。
这就是萧凡从那亿万双邪眼中，解读出的唯一信息。
在这个血肉空间里，无论是即将成“神”的吴擎苍，还是沦为祭品的陈冲、苏青影，亦或是他自己……
都只是培养皿里，几株长势不同的实验素材。
或者说，几道菜。
而吴擎苍，就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厨子，正在为主上筹备一场饕餮盛宴。
萧凡的目光，从那片足以让神魂战栗的混沌黑暗中收回。
【真理之眼】传来的针刺感，让他确认，门后的存在，其生命层级远超他的想象。
那不是武道，甚至不是修仙体系能够解释的生命。
那是一种更高维度的、纯粹的“概念”。
一旦让这种东西降临，别说江南，整个世界都将沦为祂的餐盘。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精神护罩，轻轻笼罩了他。
萧凡动作一顿。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缕精神力中，蕴含的决绝与悍不畏死的守护。
这个女人……
在用她那即将崩碎的灵魂，保护我？
萧凡心中，某个角落被轻轻触动。
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那个脸色惨白如纸，却依旧死死支撑着，美眸中燃着倔强火焰的苏青影。
有点意思。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伟大的主上啊！”
祭坛之上，吴擎苍那狂热到扭曲的祈祷声，打断了萧凡的思绪。
他那肿胀如球的身体，正对着那道漆黑裂缝，做出一个滑稽而诡异的五体投地。
“请您……请您再多一点点耐心！”
他嘶哑地吼叫，声音里满是献媚与急切。
“祭品们的生命力，正在被您的神威污染！这会影响‘容器’的纯度！”
“最完美的容器，马上……马上就为您准备好了！一个能够完美承载您无上意志的、亘古未有的神级容器！”
吴擎苍的目光，贪婪、灼热，死死锁定在萧凡的身上。
在他看来，萧凡就是那个“最完美的容器”。
而他自己，在献上这个容器后，将作为“主上”降临的第一功臣，获赐永生与至高权柄。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具被撑得布满裂纹、濒临爆炸的身体，才是真正的“容器”。
一个即将被引爆的……活体炸弹。
“完美的容器？”
萧凡听着吴擎苍的祈祷，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催化剂……有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从裂缝中渗透出来的，黑色雾气般的“污秽邪能”上。
【真理之眼】的解析结果，清晰无比。
【模因污染（初级形态）：高维信息熵的具象化能量。特性：极不稳定，具备超强催化、侵蚀、异化效果。能与任何能量形态发生剧烈反应，使其熵增，最终导向无序与混沌。】
简单来说。
这玩意儿，就是一滴能把一整锅滚油瞬间点燃的超级浓缩液。
吴擎苍以为这是主上的“神威”。
在萧凡看来，这不过是对方进食前，分泌的一点“消化液”。
而现在，他要用这“消化液”，给吴擎苍这道“主菜”，好好调个味。
“吴教授，你不是最喜欢研究生物能量学吗？”
萧凡在心中轻语。
“今天，我就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能量的‘聚变’与‘湮灭’。”
他的神念，再一次无声沉入祭坛核心。
那个被他植入后门程序的血色晶石，依旧在忠实地执行着他的命令。
【指令：开启‘无限增压’模式，将能量源（太初真气）无上限输送至能量容器（吴擎苍）。】
现在，萧凡要在这行指令后面，再加点猛料。
他的神念化作最灵巧的触手，探入弥漫在空间中的污秽邪能，精准地牵引出了一丝。
仅仅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亿万倍。
这一丝污秽邪能刚被触碰，就爆发出恐怖的污染性，试图顺着萧凡的神念，反向侵蚀他的神魂。
但它面对的，是【太初长生诀】那浩瀚如宇宙星海的纯净神念。
这无异于一滴墨水，妄图染黑整个太平洋。
瞬间，就被碾碎、同化、彻底镇压。
“听话。”
萧凡的神念，将这一丝被“驯服”的污秽邪能，精准地，引导进了祭坛核心的能量回路。
他没有将其直接注入吴擎苍体内，那太粗暴了。
他做的，是将其……掺入了那条输送“太初真气”的金色能量长河之中。
这就像，在一条输送高纯度生命本源的管道里，掺入了一点点……最极致的死亡与腐朽。
最纯净的“生”，与最混乱的“死”。
两种性质截然相反，层级却都极高的概念能量，在祭坛这个被萧凡魔改过的“超级对撞机”里，轰然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