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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家本是焉耆 族,祖上曾受大唐皇帝赐婚迎娶中原贵女。他们对中原的仰慕之情众所周知。当年大唐衰微时,吐蕃几乎占领整个西域,而忠于大唐的焉耆国因此遭到灭国之祸,王族被迫 。
直到吐蕃衰落,龙家人才在河西站稳脚跟。他们最初定居的正是我们脚下的甘州城,后来被甘州回鹘强行驱逐,只得退守肃州。龙家曾联合归义军与回鹘人交战数十年,最终因归义军败降而不得不臣服于回鹘。
但龙家始终对中原怀有善意。他们本就有一半中原血统,多年来又与河西汉人通婚,在血统和认同上都已自视为汉人。方才龙家家主已派人前来,表达了归顺之意。
如此一来,肃州可不战而得。我们当厚待龙家,他们必定乐于成为大周子民。
正说着,帐外传来禀报:陛下,肃州龙家再派使者来报,家主龙青云率部夜袭甘州回鹘,回鹘可汗药罗葛狄银仅率数万残兵败逃。龙家已俘获回鹘大部人马及全部财宝,正等候陛下接收!
柴皓闻言笑道:这位龙家家主果然用心良苦。一面遣使归顺,一面已用夜袭回鹘的行动表明忠心。
肃州龙家不愧流淌着汉家血脉,心怀赤诚。
西域自古有汉日天种的传说,朕观龙家虽远居西域与河西,却始终秉持汉家之心,天地可鉴!自今日起,当录入汉家宗籍!
“陛下圣明!”柴皓朗声道,“肃州龙家世代坚守汉家血脉与习俗,无愧大唐公主后裔之名,当得起‘汉日天种’之称!”
文臣出身的帅臣宗泽抚须颔首,深表赞同。韩世忠等将领虽读书不多,但久居西北,亦听闻龙家之事,对其坚守汉风心生敬佩。
吴玠、吴璘兄弟出身将门,通晓史事,不禁慨叹:“当年大唐衰微,河西陇右陷于吐蕃之手,多少汉儿被迫胡化!幼童生于胡地,学胡语,甚至随胡人辱骂坚守城池的汉家将士,何其可悲!”
正因如此,张议潮创归义军,肃州龙家坚守汉统,更显可贵。
“众卿当知,河西之地尚有归义军后裔。”柴皓目光坚定,“虽归义军亡于甘州回鹘,但瓜州、沙洲仍有忠义之士,多年来暗中联络中原,只因西夏阻隔未能如愿。如今西夏已灭,朕率十万汉家儿郎西征,誓要收复河西、西域!”
“凡流散西域的汉家血脉——肃州龙家、归义军后裔,乃至西域都护府、北庭都护府遗民,朕必令其重归汉家!绝不容我族子孙永沦异族之手!”
此言一出,众将士热血激荡,豪情万丈!
身为华夏子孙,听到这番话语怎能不热血沸腾?
众将士齐刷刷望向西方,眼中尽是驰骋沙场的壮志与誓死报国的豪迈!
因为他们即将踏上的,是无比辽阔的疆土!
甘州与肃州,仅仅是个开端!
这河西四州——甘州、肃州、瓜州、沙州,正是当年汉武帝设立的河西四郡!
它们原本的名字是:武威、张掖、酒泉、敦煌!
千百年来,河西四郡曾两度与中原隔绝。
一次在五胡十六国的南北朝时期,一次在晚唐五代之际。
赵宋立国后,连西北边境都难以保全,更遑论收复河西。
而今,大周天子驾临!
率领十万铁骑,誓要收复河西故土!
大周天子柴皓攻克甘州城后,仅驻留数日。
留下一位文官、一名指挥使及五百将士后,便亲率十万大军继续西进。
因为二百里外的肃州城中,汉家后裔龙家正翘首期盼着王师到来。
二百里路程,对大军而言说远不远。
考虑到河西走廊渐显沙化,柴皓并未急行军,而是稳步推进。
每日行进六十里,第三日清晨,大军已至肃州城外三十里处。
忽见一队身着唐式铠甲、腰佩 的骑兵列阵相迎。
见到天子仪仗,这些将士立即下马,远远便单膝跪地,高呼 。
虽带着些许胡化口音,但在胡尘弥漫之地能坚守汉家语言已属难得。
柴皓骑着照夜玉狮子,在亲卫簇拥中凝望这群约数十人的唐装武士。
他们定是坚守汉风的龙家子弟。
即便相隔甚远,仍能看清那些铠甲上斑驳的岁月痕迹——修补过的刀痕箭孔,还有早已泛黑的斑斑血迹。
这些传承数百年的铠甲,不知历经多少浴血奋战,才传到今日龙家儿郎手中。
为迎接重现汉唐盛世的大周皇帝柴皓,龙氏族人取出珍藏两百年的唐代铠甲,将自己装扮成盛唐武士的模样,肃立在河西走廊上,静候两百年来首位莅临此地的中原天子。
战马嘶鸣声中,柴皓轻抖缰绳,照夜玉狮子扬起漫天黄沙疾驰而出。韩世忠、高宠等将领立即策马相随,羽林军精锐铁骑卷起雷霆之势,转眼便来到那群身着唐铠的武士面前。
肃州龙氏子弟奉家主之命,恭迎大周天子,吾皇 !为首的中年武士望见天子旌旗,激动地单膝跪地高呼,声音在戈壁滩上久久回荡。
柴皓颔首道:龙氏一族戍守河西二百年,始终心系华夏,实乃忠义典范。
听闻天子褒奖,数十名龙家武士热泪盈眶,齐声应道:龙氏子孙世代皆为汉家血脉,永不敢忘华夏根本!
诸位先行回城传讯,朕随后便至。柴皓温言吩咐。得令的武士们精神振奋,纵马奔向肃州城方向。这是龙家精心安排的迎驾之礼,每隔十里便设一队仪仗。
转眼又行十里,另一队更为年长的龙家武士已列队相迎。这些肩负家族重任的中年武者们整齐跪拜:肃州龙氏恭迎圣驾,愿陛下 !
龙氏忠勇,天地可鉴。柴皓望着这些坚守边疆的汉家儿郎,眼中满是赞许。黄沙漫卷处,大唐铠甲在夕阳下闪耀着历史的光辉。
肃州城外第二亭,柴皓向肃州龙家的众人颔首致意。龙家的核心成员在完成初次迎接后,策马赶往第三处迎驾地点,准备与全族共同恭迎这位中原 。
十里路程转瞬即逝,队伍已抵达肃州城外的第一亭。此处景象较之前两处更为盛大,苍茫城墙下黑压压的人群如同延伸的阴影——那是肃州龙家倾巢而出的迎驾队伍。
虽然肃州龙家规模不及甘州回鹘,但仍有数万精壮。先前两批迎接的仅是家族嫡系,此刻却是举族出动:数万甲士与十余万族人将城外装点得披红挂彩。当大周天子的仪仗如移动山岳般临近时,龙家家主抬手示意:奏乐,迎汉家天子!
浑厚的乐声顿时响彻云霄,数万甲士齐声唱起源自大唐的汉家古调。他们吟诵的正是盛唐名曲《秦王破阵乐》,那雄浑的词句在戈壁滩上回荡:
受律辞元守,相将讨叛臣。
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
戎衣更不着,今日告功成。
这首在中原已被武德三年(620年),李世民率军平定刘武周叛乱后,将士们将旧曲填入新词歌颂主帅:受律辞元守,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玄武门之变后,登基为帝的李世民亲自将这首乐曲此乐声名远播,连天竺戒日王接见玄奘时都专门询问:闻彼国有秦王破阵乐,未知秦王何人?武则天时期,日本遣唐使粟田真人将其带回东瀛。河西地区因毗邻中原,更早接触此乐,虽经五代十国战乱与西夏阻隔,仍得以保存。
此刻肃州龙家以传承二百年的《秦王破阵乐》恭迎大周皇帝柴皓,不料柴皓令十万大军奏响新编的《周皇破阵乐》作为回礼。这雷霆般的乐章响彻云霄,令龙家族人震撼不已——他们原以为保存的大唐遗音已是天下至宝,未料中原王朝已创出更宏大的盛世华章。
(肃州龙家众人心潮澎湃,皆被大周将士高唱的《周皇破阵乐》所震撼。龙家家主目光灼灼,既激动又肃然。
作为家主,他深知肃州龙家虽偏居河西二百年,但始终传承中原文化。他明白诗歌言志、乐章抒怀的道理。自春秋战国起,中原便有以乐明志的传统。音乐本就是跨越族群的语言。
这雄浑的《周皇破阵乐》的诞生,必是大周天子与臣民壮志的体现。正如盛唐《秦王破阵乐》彰显李世民的雄才伟略。唯有强盛自信的王朝,方能孕育如此豪迈乐章。
反观赵宋,一味求和,故多靡靡之音。纵然有范仲淹这般豪杰,亦遭排挤,壮志难酬。腐朽的赵宋终被大周取代,被周帝柴皓终结!
如今大周能创此雄壮乐章,足见国力强盛、胸襟开阔。龙家家主从一曲中便感受到大周的崛起。他愈发确信,率肃州龙家归顺大周,实乃明智之举。
思及此,龙家家主上前一步,向策马而来的柴皓再行一礼,随即挥手示意。龙家甲士押出俘虏的两三万甘州回鹘残兵。
尊贵的大周天子,此乃我龙家所擒甘州回鹘逆贼,今献于陛下阶下,听候发落。
陛下若有谕令,龙家上下誓死遵从。愿随陛下横扫大漠,收复河西, 西域!
龙家家主洪亮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彰显着龙家全族投效中原的坚定意志。
柴皓端坐在照夜玉狮子上,审视着龙家呈献的甘州回鹘战俘,微微颔首道:龙家的忠诚勇武,朕已了然于心。传朕谕令:敕封龙家家主为归义伯,龙家将士赐名武威军,全军上下皆有封赏!
面对龙家的归顺,柴皓展现了天子的气度。他授予龙家家主归义伯的爵位,这个封号可谓恰如其分。虽然以龙家家主的功绩,封侯亦不为过,但考虑到长远之计,伯爵之位正合适宜。
二字既彰显龙家心向中原的赤诚,又体现了其献上肃州城、数万精兵及数十万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