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比任何体罚都更具侮辱性。
“报告！”
一声清亮的女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是谭晓琳！
她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跨前一步，笔直地站在秦前面前。
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我不服！”
秦前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哦？你不服？”
“报告总教官！”
谭晓琳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但依旧坚定。
“是人都会犯错！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犯错？”
“我们是第一次真正面对这种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已经用生命去战斗了！”
“你不能就因为这一次的失误，就全盘否定我们所有的努力！”
秦前看着她，脸上的讥讽之色更浓了。
“谭教导员。”
“你是在跟我讲童话故事吗？”
“战场，是你家后花园吗？”
“可以让你犯了错，拍拍屁股，说一句‘我下次注意’，然后一切重来？”
他凑近谭晓琳，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了穿透力。
“我告诉你，什么是战场。”
“战场上，你的敌人，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你的枪卡壳了，你死了。”
“你的判断失误了，你的队友死了。”
“机会，永远只有一次。”
“失败，就等于死亡。”
“这里，没有任何可以让你吸取教训的资本！”
“因为你连吸取教训的命，都不会有！”
这番冰冷彻骨的话，让谭晓琳瞬间哑口无言。
她的脸色变得煞白，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前说的是事实，是她无法反驳的，血淋淋的事实。
训练场上，再次陷入了绝望的寂静。
女兵们的眼神，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
是啊。
失败，就等于死亡。
看着她们失魂落魄的样子，谭晓琳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
不，不能这样结束。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再次抬起了头。
她的目光，迎上了秦前那双冰冷的眼睛。
沉默，在两人之间对峙。
终于，谭晓琳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决绝。
“报告总教官！”
她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洪亮，更加决绝。
“我保证！”
“我用我作为一名军人，一名教导员的荣誉向您保证！”
“我们会成长起来的！”
“我们经历过这次失败，只会变得更强！”
“我们一定会成为，我们陆军最强大，最优秀，最无可替代的女子特种兵！”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人的耳边炸响。
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女兵们，身体齐齐一震。
她们看着谭晓琳不算高大，却异常坚挺的背影，眼眶瞬间就红了。
“报告！”
叶寸心猛地向前一步，站到了谭晓琳的身边。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眼神里却重新燃起了不屈的火焰。
“我们不怕失败！我们只怕没有机会！”
“报告！”
沈兰妮也站了出来。
“请总教官，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一个接一个。
何璐，欧阳倩，曲比阿卓，唐笑笑，田果。
七个女兵，连同谭晓琳在内，八个人，并肩站成了一排。
她们昂着头，挺着胸，用尽全身的力气，迎着秦前那如同实质般的压力。
她们的眼中含着泪，却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风吹过训练场，卷起地上的尘土，却吹不散那凝固如实质的对峙。
秦前就那么看着眼前的八个女人，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看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们的决绝，她们的眼泪，她们的坚持，似乎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一把钝刀，在女兵们的心上反复切割。
那股刚刚燃起的火焰，似乎随时都会被这冰冷的沉默所浇灭。
就在所有人的心都沉到谷底时，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毫无征兆地打破了这片死寂。
“报告！”
不是女兵。
这个声音，来自秦前的身后。
众人齐齐一愣，循声望去。
只见雷战从雷电突击队的队列中一步跨出，身姿笔挺，站到了秦前的侧后方。
他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秦前没有回头，眼角的余光瞥向他。
“雷战。”
“你想说什么？”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
雷战目视前方，声音洪亮如钟。
“报告总教官！”
“我，雷电突击队队长雷战，愿意为她们八个人做担保！”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雷电突击队的队员，全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疯了！队长一定是疯了！
给一群刚刚被判定“死亡”的菜鸟做担保？
女兵们也全都懵了。
她们怔怔地看着雷战宽阔的背影，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呼吸。
雷战？
那个从她们入营第一天起，就变着法子折磨她们，骂她们是“花瓶”“草包”的雷神？
他……为什么要站出来？
谭晓琳同样震惊地看着雷战，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在这个最绝望的时刻，站出来的，会是雷战。
雷战的声音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地面上的石头，铿锵有力。
“如果她们在后续的训练中，无法成为我们这个训练基地，最强，最优秀的特种兵……”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然。
“我们雷电突击队，愿意承担任何惩罚！”
整个训练场，彻底安静了，只剩下风声，在耳边呼啸。
雷电突击队，全军最顶尖的特种部队之一。
用整个突击队的荣誉，去赌一群菜鸟的未来？
这个赌注，太大了。
秦前终于缓缓地转过身，正视着自己的下属。
足足过了十几秒，秦前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雷战。”
“你是认可她们了？”
“认可这群……废物的能力了？”
“废物”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两根针，狠狠扎进女兵们的心里。
雷战毫不回避秦前的目光，摇了摇头。
“报告总教官，我不认可。”
女兵们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又被这句话打得粉碎。
不认可？
那你为什么要站出来？耍我们吗？
雷战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再次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