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军点了点头，深邃的目光中透着赞许。
“他要没这点本事，我也不会顶着那么大的压力，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那个叶寸心，他打算怎么处理？”何志军话锋一转，问到了最核心的问题上。
高中队立刻回答。
“他给狼牙那边的答复是，两天后，他会亲自带着叶寸心去狼牙特种大队基地。”
“哦？”何志军的眉毛挑了一下。
“亲自带人过去？他这是想干什么？负荆请罪？不像他的风格。”
“我推测……”高中队沉吟道。
“他应该是极为看重叶寸心这个兵，想用自己的方式，保下她。”
何志军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军区里，已经有不少首长对秦前的做法很有意见了。”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说他无法无天，行事乖张。”
“这次叶寸心的事情，更是捅了个大篓子。”
“如果不是我一直压着，调查组早就进驻他的基地了。”
高中队低着头，没有说话。
秦前的行事风格，在讲究纪律和服从的军队里，确实是个异类。
“这样吧。”何志军做出了决定。
“就给他两天时间。”
“两天后，看他能给我们一个什么样的答复。”
“如果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我们就不用再跟他打招呼了。”
“直接派人进去，将叶寸心强制带走，隔离审查！”
“到那时，她也将彻底失去参加考核的资格。”
“是！”高中队心中一凛，立刻站起身，敬了个礼。
他知道，这是何志军能给出的最后期限。
训练基地，烈日当空。
滚烫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味。
女兵训练场上，谭晓琳、沈兰妮、曲比阿卓等八名女兵，正咬着牙，维持着据枪瞄准的姿势。
汗水顺着她们的脸颊、脖颈，不断地往下淌，浸湿了作训服的衣领。
手臂酸痛得像是要断掉，眼前的准星也开始变得模糊。
但她们谁也没有动。
因为在她们旁边，一个身影，正以同样的姿势，纹丝不动地站着。
叶寸心。
她们之所以在这里接受惩罚，全都是因为叶寸心。
因为她在之前的任务中“擅自行动”，导致全队被判定“任务失败”，连带受罚。
当然这只是他们随意按上的罪名。
秦前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踱着步子，挨个从她们面前走过。
那冰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最终，他停在了叶寸心的面前。
“感觉怎么样？”
秦前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报告总教官！感觉……很好！”叶寸心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很好？”秦前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那么，除了让你和你的队友在这里晒太阳，你还学到了什么？”
叶寸心猛地抬起头，倔强的眼神直视着秦前。
“我学到了，我的判断没有错！”
“如果不是我，那名人质早就被引爆的炸弹炸死了！”
“我的行动，保住了人质的性命！”
她的声音，充满了不服和委屈。
“啪！”
秦前没有说话，只是打了个响指。
不远处的赵队立刻会意，高声宣布。
“全体都有！惩罚加倍！据枪时间，再加一个小时！”
“什么？！”
“为什么啊！”
女兵们顿时一片哀嚎，好几个都差点坚持不住，晃动了起来。
谭晓琳急忙喊道：“都稳住！别动！”
秦前看都没看那些女兵，依旧盯着叶寸心，声音冷得像是冰渣。
“现在，我来告诉你，你到底学到了什么。”
“你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你的队友，会因为你的自作聪明而受到惩罚。”
“你学到的第二件事……”
秦前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无比。
“在这里，我说的，才是规则！”
“我认为你错了，你就是错了！不需要任何理由！”
“你的任务，不是去思考对错，而是无条件地执行命令！”
“听懂了吗？！”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强大的气场，压得叶寸心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地陷进了掌心。
不服，她的心里，写满了这两个字。
凭什么？就凭你是总教官，就可以颠倒黑白吗？
秦前看着她那双充满叛逆和愤怒的眼睛，嘴角的冷笑更甚。
“看来，你还是没懂。”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会一点一点，慢慢地教你。”
“教到你……彻底明白为止。”
秦前看着她那双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再次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如果你最至亲的人，比如说，你的母亲，她是一名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
“她手里拿着能引爆整个商场的遥控器，而你，是现场唯一有机会一枪击毙她的狙击手。”
“你，会不会开枪？”
这个问题，精准地剖开了伪装，直抵人心。
空气瞬间凝固，其他七名女兵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她们甚至不敢去想，如果换成自己，会如何回答。
叶寸心身体猛地一僵，瞳孔剧烈收缩。
她的母亲……那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她强行掐灭。
“会！”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嘶哑。
“我是一名军人！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任何人，胆敢威胁到这一点，都是我的敌人！”
“哪怕是我的亲人，我也绝不姑息！”
她的话，掷地有声。但秦前却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弄。
“是吗？”
他向前一步，逼近到叶寸心面前，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
“可你的心跳，你的呼吸频率，甚至你瞳孔的收缩速度，都在告诉我……”
“你在撒谎。”
“你刚才，犹豫了零点七秒。”
“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零点七秒，足够你的敌人杀死你一百次。”
“也足够那颗炸弹，把上百个无辜的人，炸成碎片。”
秦前直起身，重新拉开距离，目光却依旧像铁钳一样，死死地锁着她。
“你所谓的‘能做到’，不过是你自己骗自己的幻想。”
“你根本，就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