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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那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告,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每个家庭成员的心脏。客厅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实质的悲痛与恐惧,空气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

李秀娟在陈建国怀里瑟瑟发抖,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她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自己那些活泼可爱的孩子们,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陈建国紧紧抱着妻子,这个一向沉稳如山的中年男人,眼眶也已通红,身体因为强忍情绪而微微颤抖,他看向陈默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有心痛,有震惊,还有一丝被残酷未来碾压过的茫然。

陈浩瘫在沙发上,双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不会的……怎么会……”二哥描述的场景太过具体,那濒死的绝望感仿佛透过言语传染了他,让他手脚冰凉。陈雪则将脸深深埋进膝盖,单薄的肩膀剧烈耸动,无声的泪水浸湿了裤脚。

唯有陈锋。

在最初的巨大冲击和暴怒之后,他率先强行压下了翻腾的情绪。军人的坚韧和在危机中保持冷静的本能,让他比其他人更快地试图从情感的旋涡中挣脱出来。他深吸几口气,走到陈默面前,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弟弟的眼睛,声音因为压抑而显得有些沙哑:

“小默。”他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你描述的……家人的结局,我很……愤怒,也很难过。”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但是,作为一个受过训练的人,我不能仅凭一段‘梦境’和……和这些无法证实的细节,就完全采信一个足以颠覆我们所有人认知、甚至需要付出巨大代价去应对的‘预言’。”

他的理智,像一道冷风,吹散了部分笼罩在客厅里的感性迷雾。

陈建国仿佛被点醒,他轻轻拍着妻子的后背,目光也重新聚焦,带着残留的痛苦和身为一家之主的审慎,看向陈默:“小锋说得对。小默,不是爸不信你,刚才化工厂的事,确实邪门。但你说末世,说丧尸,说我们全家……那样的结局,这太……这需要证据!确凿的证据!否则,我们怎么能……”

怎么能轻易放弃现有的一切,去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而赌上所有?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李秀娟也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陈默,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她心疼儿子,也被那可怕的描述吓坏了,但根植于常识的理智告诉她,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

陈默看着大哥和父亲,心中并无意外,甚至早有预料。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如果家人轻易就全盘接受,那反而显得不正常。情感的冲击可以作为突破口,但真正要让这个家凝聚起来,拧成一股绳,还需要更坚实的、基于逻辑和事实的基石。

“我明白。”陈默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理解,“空口无凭,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我需要证据,我也会给你们证据。”

他目光转向陈锋:“哥,你相信直觉,也相信逻辑。我问你,抛开情感因素,仅从我描述的‘感染者’行为模式、社会秩序崩溃的速度、以及初期官方反应的细节来看,这套逻辑链,是否具备在特定条件下发生的可能性?”

陈锋沉默了片刻,坦诚道:“从军事和危机管理的角度,如果存在一种传播性极强、潜伏期短、致病性(或说攻击性)极高的未知病原体,你描述的场景……是可能发生的,甚至是大概率会发生的。城市,尤其是超大型城市,在这种危机面前极其脆弱。”他话锋一转,“但是,这仍然只是一个‘可能性’。我们需要确认,这种‘可能性’是否真的存在,以及……它是否会在三个月后发生。”

“这就是关键。”陈默点头,“我们需要验证‘可能性’正在变成‘必然性’的证据。”他看向父亲,“爸,您要的证据,我会找到。不仅仅是像化工厂泄漏这样的‘巧合’。”

他走到客厅中央,环视家人,开始展现他作为“先知”的第二步——利用重生记忆,抛出更多短期内可以验证的、但同样惊人的“预言”,并引导他们思考应对之策。

“在未来几天,乃至几周内,我们会陆续看到一些迹象。”陈默语速平稳,列举着,“国际新闻方面,南半球某个岛国会出现原因不明的大规模暴力事件,随后被封锁消息;国内,几个主要城市会陆续报道‘恶性流感’或‘未知原因骚乱’,但消息会被很快压制;网络上会开始流传一些模糊的、被称为‘疯子’袭击路人的视频,但很快消失……”

这些事件,在末世真正爆发前,如同海啸来临前的退潮,细微却预示着巨变。在前世,这些信息被淹没在海量的日常新闻中,无人重视。但现在,经由陈默之口说出,结合刚才被验证的预言,其分量截然不同。

陈锋立刻抓住了重点:“你的意思是,病毒可能已经存在,并且开始零星爆发,只是被掩盖了?”

“是的。”陈默肯定道,“官方需要时间反应,也需要避免恐慌。但当掩盖不住的时候,就是全面崩溃的开始。”

陈建国眉头紧锁,下意识地又想去摸烟:“如果……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们该怎么办?报警?还是向上面反映?”他依然试图在现有体系的框架内寻找解决办法。

“没用的,爸。”陈默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残酷的冷静,“首先,我们拿不出任何实质证据,只会被当成散布谣言的疯子。其次,等到官方层面终于确认并公开危机时,留给普通人的准备时间,几乎为零。混乱会在一夜之间降临。”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更现实,也更紧迫的问题:“而且,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未来的危机。就在近期,可能因为我们家‘突然’关注化工厂事件,或者其他一些微小的行为改变,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注意。我们必须开始习惯,在真正的混乱到来前,保持低调和警惕。”

这话让陈建国和李秀娟都是一怔。他们还没从末世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就要开始面对现实层面的潜在风险?

“那我们……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李秀娟的声音带着无助的颤抖。

陈默看着母亲,眼神坚定:“妈,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恐慌,不是质疑,而是开始行动。利用这宝贵的三个月时间,打造一个足以在末世中保护我们的‘堡垒’,囤积足以让我们生存下去的物资。”

他再次提到了“堡垒”和“物资”,这一次,不再是无根的浮萍,而是建立在部分已被验证的“预言”基础上。

“这需要钱,需要大量的钱,需要周密的计划,需要我们家每一个人全力以赴。”陈默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我们需要统一信念,明确分工。爸,您的人脉和经验,在前期资金积累和合法屏障的建立上至关重要。哥,你的军事技能和纪律性,是我们未来安全和训练的保障。妈,您的后勤管理和医疗知识,是维系生存的关键。小浩,你的动手能力和对技术的兴趣,未来有大用。小雪,你的细心和信息搜集能力,是我们了解外界动向的眼睛。”

他将每个家人的能力和作用都点明,赋予他们使命感和价值,这是凝聚团队的重要手段。

然而,分歧依然存在。

陈建国揉了揉眉心,疲惫地开口:“小默,就算……就算你说的有一部分可能是真的。但要我们立刻放弃工作、学业,把所有精力、甚至可能搭上全部家当去准备一个‘可能’到来的灾难,这……这太疯狂了!我们至少要看到更确切的证据!”

他的顾虑合情合理。和平年代的生活惯性是巨大的,打破它需要足够强大的外力。

陈锋也开口道:“我同意爸的部分看法。我们需要更多证据来评估风险等级。但同时,”他看向陈默,眼神锐利,“小默,如果你坚持你的判断,那么从现在起,你必须拿出更具体、更具操作性的计划,并且,每一个步骤,都需要经过推敲。我们不能盲目行动。”

陈默看着父亲和大哥,知道这是他们目前能接受的极限。怀疑尚未完全消除,但种子已经播下,并且开始发芽。他们不再完全否定,而是进入了审慎评估和要求更多证据的阶段。

“我明白。”陈默再次点头,“我会拿出计划,也会找到更多证据。但在那之前,”他的语气变得无比严肃,“我请求你们,至少先做到一点:对我今天所说的一切,绝对保密!不能向任何外人,包括亲戚朋友,透露半个字!在末世,信息本身就是武器,也可能是催命符!”

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家人们看着他,感受着他话语中的分量,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即使心存疑虑,他们也本能地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远超寻常。

家庭会议在这种充满分歧、质疑,但又夹杂着一丝被迫正视危机萌芽的复杂氛围中,不欢而散。

没有达成完全的共识,但坚冰已经进一步碎裂。

陈默知道,空口无凭的阶段即将过去。接下来,他需要用实实在在的“奇迹”,来彻底征服家人的疑虑,将“可能”变成他们心中必须全力以赴去应对的“必然”。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专注。

是时候,开始疯狂记录那些即将改变命运的记忆坐标了。

彩票头奖号码、短期内会暴涨的股票代码、即将发生的重大新闻事件……这些在和平年代足以让人一夜暴富或者身败名裂的信息,此刻在他眼中,都只是用来铸就家族生存堡垒的、最原始的砖石。

第一次证明已经完成。

质疑与分歧已然摆上台面。

接下来,将是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所有质疑都被铁一般的事实碾碎。

血色三月计划,在分歧的土壤中,开始悄然生根。而下一次证明,将不再是预警,而是实实在在的、令人无法抗拒的财富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