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
另一边的情况、氛围却是截然相反。
郊野别苑,死寂的休息室内。
那台巨大的8K电视屏幕上,依旧在无声地播放着那场席卷全球的光明朝圣。
地毯上,疯癫的陈世杰早已昏死过去。
沙发旁,陈秉国的尸体已经开始慢慢变冷。
这对曾经在帝都权势滔天的爷孙,以一种最可悲的方式,成为了自己亲手掀起这场风暴的第一批祭品。
不知过了多久。
休息室那扇厚重的橡木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几个男人走了进来,他们身穿普通黑色便服,气质普通,扔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他们迈着同样精准的步伐,悄无声息。
为首的,是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国字脸中年男人,看起来像一名严谨的公务员。
他扫视了一眼房间内的景象,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看到的不是一死一疯的凄惨结局,而只是报告单上两个需要被处理的冰冷名字。
他只是平静地对着空气,用一种平直、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下达了指令,听不出属于人类的波动。
“确认目标一生命体征消失。”
“确认目标二生命体征平稳,但已处于不可逆转的深度精神创伤状态。”
“审判,结束。”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几名工作人员,立刻开始行动。他们行动的方式精准而高效,甚至有些恐怖。
两人上前,一人从随身携带的工具箱里拿出一个便携式心电图仪和瞳孔检测笔,熟练地对陈秉国的尸体进行最后的死亡确认。另一人则拿出一个微型脑电波检测仪,贴在陈世杰的太阳穴上,屏幕上那杂乱无章的波形,清晰地证明了他大脑功能的永久性紊乱。
另外两人,则将昏死过去的陈世杰,用一张由特殊纤维制成的约束毯包裹起来,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
“现场清理开始。”领队的国字脸男人再次下达指令。
立刻,又有几名穿着同样服装的人员走了进来。他们拿着专业设备,种类繁多,许多都叫不出名字,开始对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进行地毯式的清理。
从陈秉国掉落在地上的毛发,到他们接触过的沙发、茶杯,再到空气中残留的皮屑......所有可能留下生物信息的痕迹,都在以一种近乎苛刻的方式,被彻底地清除、分解。
领队走到已经僵硬的陈秉国尸体旁,他没有丝毫嫌恶,只是微微躬身,仿佛在对待一位即将远行的客人,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开口说道,语气平淡,近乎冷漠:
“陈老先生,时间到了。”
“有人,想见你们。”
这句本该对活人说的邀请,此刻,被他用在了对一具尸体的告知上。其中蕴含的、那种视生死为无物的漠然,远比任何声色俱厉的审判,都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说完,他直起身,对着手下摆了摆手。
两名工作人员立刻上前,将陈秉国的尸体,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黑色的特殊密封袋中,上面没有任何标识。
就这样,一具尸体,一个疯子,被这群神秘的工作人员悄无声息地带走。他们处理的方式,和处理两件普通物品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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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正静静等候着,车身没有任何标识。车辆缓缓启动,如同一滴墨水,融进了茫茫的夜色之中,再也没有了任何踪迹。
当车辆离开后,别苑内的清理工作也进入了尾声。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仿佛这里从未有人来过。
领队的国字脸男人,最后环视了一圈,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后,才拿出一部同样没有任何标识的卫星电话,用同样平静的语气向上级汇报道:
“现场清理完毕,目标已转移。净化协议第二阶段,可以开始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同样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
“收到。”
净化协议,第二阶段。
当这个代号,通过某个无法被追踪的加密渠道被下达并确认时。
一场更大范围的信息抹除开始了,它针对陈秉国与陈世杰二人所有存在的痕迹,在普通人完全无法感知的数字世界里全面展开。
这是一场无声的审判,却远比物理清除更加彻底。
它的目的,不是杀死他们。
而是要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地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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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国,国家户籍信息管理中心。
一位名叫小王的年轻科员,正在按照上级的指示,对一批涉密人员的档案进行常规的保密等级核查。
当他熟练地在查询框内输入“陈秉国”这个名字时,却惊讶地发现,系统返回了一行他从未见过的红色提示,标着最高级别错误。
错误:查询对象不存在。
“咦?”小王愣了一下,他以为是自己输错了,或者是系统日常卡顿。他仔细地核对了一遍早就烂熟于心的身份证号码,重新输入。
结果,依旧是那行冰冷的红色提示。
他嘴角抽了抽,立刻又输入了“陈世杰”的名字。
同样是——错误:查询对象不存在。
‘系统又出bUG了?’他心头无语,立刻用内线电话打给技术部门。可对方在远程检查了半天后,却给出了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答复。
“小王......我们从数据库的底层日志查了,系统没有任何问题。这两个人,好像......从来就没有在我们的公民户籍系统里存在过。”
小王呆愣愣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只感觉一股寒气,从后背直冲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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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某国有四大行之一的总行,在其最高级别的风险控制部内。
刘经理接到了来自一个他惹不起的部门的秘密指令,要求立刻冻结陈秉国及其所有直系亲属名下的资产。
然而,当他调出最高权限,输入查询指令后,看着屏幕上返回的一片空白,也同样呆愣愣地坐在了椅子上。
所有与“陈秉固”、“陈世杰”这两个名字关联的账户,全都消失了。
不是被转走,不是被冻结。
而是如同被橡皮擦从纸上擦掉一样,连一条交易记录、一个开户信息都没有剩下。
就好像,这两个人,从来没有在这家银行存过一分钱。
‘见鬼了......’刘经理心中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他立刻又查询了其他几个与陈家有深度关联的公司账户。
结果,同样是一片空白。
那些账户曾经有过千亿资产的流水,规模庞大,此刻却彻底蒸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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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西郊,国家档案中心。
一位老档案员,他白发苍苍,在此地工作了一辈子。他正按照指示,准备将一份关于历史真相联合调查组的补充文件,归入陈秉国同志的个人档案之中。
可当他打开那个写着陈秉国名字的档案柜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他心中一惊,以为是自己记错了位置,立刻调取了最高级别的数字档案备份。
然而,电脑屏幕上,那个加密文件也变成了一个空白的文档。它本该储存着陈秉国从基层到中枢的履历和功过评定,内容长达数万字。
所有的文字,所有的照片,所有的历史记录,都在一夜之间,被一种力量彻底抹去。这种力量超越了他的理解范畴,且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