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咸“度假”后的第三日,檐下的铜铃忽然发出与往日不同的清鸣,声音里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像深秋的露水落在铜铃上。洛小鱼正倚在软榻上,指尖捏着一枚刚从星落海寄来的、带着微光的珍珠,萧烬则坐在她身侧,将一颗温好的桃花酿放进她掌心。听到铃声的瞬间,两人指尖都顿了顿,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大门。
“这铃声……”洛小鱼轻声开口,眼底掠过一丝困惑,“不像寻常的客人。”
萧烬起身走到门边,指尖刚触到门环,大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门外站着两人。为首的女子身着月白长裙,裙摆上绣着暗纹银线的昙花,眉眼间带着与洛小鱼相似的慵懒,却又多了一分难以言说的疏离,像是隔着一层薄雾看人;她身旁的男子玄衣劲装,衣襟上绣着与萧烬同款的暗纹,只是那纹路里藏着几缕冰魄蛇的鳞光,眼神沉静,却在看到萧烬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波动。
两人并肩站在门口,身后的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躺赢天下”的青石板地上,竟与洛小鱼和萧烬此刻的姿势,有着说不出的相似——月白对月白,玄黑对玄黑,连站立时微微侧身的弧度,都像是从同一幅旧画里拓下来的。
“两位客人,今日客栈……”洛小鱼起身开口,话到一半却顿住——当那女子抬眼看向她时,她的心口猛地一紧,仿佛有什么沉睡已久的东西被轻轻叩响,连指尖的珍珠都微微发烫。那眼神,她太熟悉了,熟悉到像是在照一面古老的镜子,镜中人的神情,与她此刻的困惑、惊讶,一模一样。
女子看着她,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听说‘躺赢天下’的桃花酿极好,我们想尝尝,不知今日可有空位?”
小咸留下的“度假分身”忽然从矮几上飘起来,光晕里带着几分凝重,迷你小人挥了挥手,矮几上的茶具自动摆好:“欢迎光临!两位客人请坐——不过,我们客栈的桃花酿,只给懂‘躺赢’的人喝。”
女子闻言,眼底的疏离淡了些,她与身旁的男子对视一眼,男子轻轻颔首,两人便落座在窗边的位置。当女子伸手拿起茶杯时,洛小鱼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里戴着一串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用星落海珍珠串成的手链,珍珠的光泽、穿绳的纹路,甚至连磨损的痕迹,都分毫不差。
“前世?”洛小鱼脱口而出,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她看向萧烬,后者也正望着那对男女,眼神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小咸曾零星提过,他们的“躺赢日常”并非偶然,而是跨越了时间的重逢,可当“前世的他们”真的站在眼前时,那种时空交错的震撼,依旧让人呼吸停滞。
男子抬眼看向萧烬,眼神沉静如深潭,却带着几分过往的重量:“你们也感觉到了?这客栈的气息,还有这桃花酿的香气,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来过这里。”
萧烬坐下,指尖捏着茶杯,指节微微发白,声音却依旧沉稳:“是。我们一直在等,等一个能证明‘重逢’的客人——没想到,等来的是‘我们自己’。”
女子轻轻摩挲着手链上的珍珠,眼底的疏离渐渐褪去,露出几分柔软:“我们来自‘过去’,一个没有‘躺赢天下’,也没有‘咸鱼系统’的时代。那时候,你是玄霄阁的首席弟子,为了护住门派,独自挡在秘境入口;而你,”她看向洛小鱼,唇角的弧度深了些,“是藏在秘境里的‘灵药仙’,为了救他,耗尽了灵力,沉睡了百年。”
洛小鱼的心口猛地一缩,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她从未想过,自己与萧烬的相遇,竟早已在前世埋下伏笔。她望着女子,轻声问:“那后来呢?你们……活下来了吗?”
女子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释然,也带着几分遗憾:“后来?后来我醒了,可他已经不在了。玄霄阁的秘境崩塌,他为了封印秘境,魂魄散在了时空里。我找了一百年,直到有一天,这串手链忽然发烫,指引我来到了这里——然后,我遇见了他。”她侧头看向身旁的男子,眼神温柔,“原来,所谓的‘不在’,是换了一种方式,与我重逢。”
男子抬手,轻轻覆在女子的手背上,指尖的冰魄蛇鳞光与她手链的珍珠光泽相映,带着几分宿命的意味:“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回来,只记得魂魄飘在时空里时,总能闻到桃花酿的香气,还有这客栈的木香。像是有一根线,把我拉了回来——直到遇见她,我才知道,原来‘重逢’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小咸的“度假分身”忽然飘到两人面前,光晕里带着几分恍然:“原来如此!宿主,萧烬宿主,你们前世的羁绊,早就刻在了时空里。‘躺赢天下’的出现,或许就是为了让你们在‘今生’,把前世没说完的话,没做完的事,好好补上。”
夕阳透过木窗,落在两对人身上——前世的他们,今生的他们,影子在青石板上重叠,像是时空的轮回在此刻交汇。洛小鱼看着对面的女子,忽然伸出手,女子也伸出手,两人的指尖轻轻相触,一股温暖的灵力在指尖流转,带着过往的遗憾,也带着今生的圆满。
“那这桃花酿,”洛小鱼端起酒壶,为两对人各自斟了一杯,桃花酿的香气在室内漫开,混着窗外的桃花香,“就当是,敬‘前世’的遗憾,敬‘今生’的重逢。”
女子端起酒杯,与她轻轻碰杯,眼底满是笑意:“敬重逢,敬‘躺赢天下’——让我们能在这里,把前世没说出口的话,好好说一说。”
萧烬看着身旁的男子,也举起了酒杯,两人的目光相触,没有言语,却满是过往的懂得与今生的默契。小咸的“度假分身”飘在空中,光晕轻轻晃动,像是在见证这场跨越时空的相遇,也像是在说:原来“两人一系统”的故事,从“前世”就开始了,而“躺赢天下”,不过是时空为他们准备的、最温暖的归处。
铜铃再次轻响,这一次,声音里没有了凉意,只剩下暖融融的圆满,像是在应和着两对人的碰杯声,应和着时空里,那场跨越了前世今生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