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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内。

殿内本来就昏暗的视线却因为殿内的主人神情愤怒而显得更加压抑。

李世民坐在主位,听着手下人传来的汇报,说太子在西市,当着各家粮铺的大掌柜面前,公开的将崔郯和崔安二人给处决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世民李世民手中名贵的茶碗,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传信的人,怀疑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这是他李世民都不敢做的,毕竟这些世家还是势力庞大,山东士族牢牢的把控着文官,关陇士族牢牢地把控着军权。

虽然这些年李世民有做过努力,提拔了一些例如马周、李绩、戴胄等人,但是远远还没有到能左右朝政的地步。

想想当初的隋朝,当初多么强盛,因为隋炀帝杨广操之过急,打压各大世家,他关陇李家也是被打压世家之一,愤而起兵反了隋朝,坐了这天下。

而今这些世家虽然比不上当初那些实力雄厚,但是如果掀起动荡,后果不堪设想。

(注:后世安史之乱就是因为中央未能给河北世家大族留有权利,所以支持了安禄山和史思明造反,藩镇割据一方,其实就是这些世家大族的造反。有不同意见可以在此留言。)

更何况吐蕃雄踞高原,薛延陀北方虎视眈眈,高丽撮尔小国侵占大唐辽东。

这时候最需要国内稳定了。

“来人!”李世民声音低沉,犹如雄狮咆哮,“去叫太子过来!”

“不用传唤了,儿臣自己过来了!”

李承乾步入大殿,步履沉稳,黑色大氅在身后呼呼作响,加上西市刑场尚未散尽的肃杀之气,显得整个人更加的英气勃勃,他撩起衣摆,跪拜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没有回应。李世民目光直视了李承乾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回来了?”

“是。”

“朕的金牌,可还管用?”李世民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承乾,目光如刀直刺李承乾。

帝王之威,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李承乾抬起头,毫不避讳地迎上父亲的目光:“父皇的金牌,代表着至高无上,自然管用。”

“那你为何抗旨!”李世民猛地提高了音量,如同惊雷炸响在空旷的大殿,

“朕让你将人犯押回大理寺,三司会审!你竟敢当众行刑!视朕的旨意如无物,视国法朝纲如儿戏!李承乾,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还有没有大唐的律法!”

面对父亲的滔天怒火,李承乾的脊梁挺得笔直,他没有惊慌,反而有一种异常的平静。他再次叩首,声音清晰而坚定:“儿臣不敢无视父皇,更不敢藐视国法。正因敬畏国法,深知民心即天心,才不得不行此雷霆手段!”

“好一个不得不!”李世民几步走到御案前,抓起那本李承乾在西市展示过的账册,狠狠摔在地上,

“就凭这个?就凭这些数字,你就敢先斩后奏?你可知那崔郯背后牵扯多少关系?

你可知你这一刀下去,砍断的不只是两颗头颅,更是朝堂的平衡!关陇、山东,多少世家会因此离心?你想过没有!”

“儿臣想过!”李承乾的声音也陡然拔高,他猛地站起身,眼中燃烧着倔强的火焰,“儿臣想的,是西市那些为了一升米差点挤破头的百姓!想的是关内道那些易子而食的灾民!想的是我大唐立国之基,究竟是这些盘根错节的世家,还是千千万万的黎民黔首!”

他指着殿外,仿佛能穿透宫墙,看到整个天下:“父皇!律法程序固然重要,但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当民意如沸,怨气冲天之时,按部就班的会审,能平息民愤吗?能立刻让粮价回落吗?能告诉天下人,朝廷与百姓站在一起吗?不能!”

李承乾步步紧逼,言辞如刀:“儿臣这一刀,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告诉那些囤积居奇的蠹虫,告诉那些罔顾人命的硕鼠!大唐的天,是百姓的天!谁敢在这个时候,吸食民脂民膏,谁就是与整个大唐为敌!儿臣砍的不是两颗人头,是砍向腐败积弊的战书!是凝聚民心的旗帜!儿臣不悔!”

“你……你放肆!”李世民被儿子这一番犀利直白的顶撞气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他自上次李承乾请称太子那次,就没有过如此不顾一切。殿内的宦官侍卫早已吓得匍匐在地,大气不敢出。

王德发赶紧上前,轻轻地拍着李世民的后背,帮助他顺气,李世民一把推开王德发,怒吼道:

“你可知道,隋朝是怎么亡的吗?”

李承乾丝毫不惧暴怒的李世民道:“您说过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自然是农民揭竿起义.....”

李世民气的直拍桌子,一脸怒其不争的样子,“是这些世家大族!”

李世民直接点破道:“由于咱们家最能打,所以关陇地区的世家大族都是支持咱们,你口中的农民军瓦岗李密,则是河南,山东氏族的背后支持,还有河北的窦建德、南方的南朝的旧贵族的萧家。狗屁的民心!”

李承乾沉默了一下,抬起头,还是直勾勾的看着李世民,“陛下莫要忘了,跟随你们争夺天下的是这群百姓!

你不要忽视了他们,当他们愤怒起来的时候,强如秦、盛如汉,在他们面前,都是土鸡瓦狗。”

父子二人,彼此对立,一个代表着帝王的权衡与稳固,一个代表着储君的锐气与破立。

良久,李世民死死盯着李承乾,眼神复杂无比,有愤怒,有失望,但深处,似乎又有一丝极难察觉的……震撼与审视。他忽然冷笑一声,笑声中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决断:

“好!好得很!李承乾,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懂得用民心民意来压朕了!”

“也罢!雏鸟长大了自然是要飞走的,不需要躲在朕的羽翼下生长,那你便去吧!”

他不再看李承乾,转身走回御案,提起朱笔,在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书上飞快地批阅,然后抓起一方玉玺,重重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