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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止渊唇角那点笑意又深了些,可眼底的冰棱却丝毫未化。他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声线平稳,却字字带着绵里藏针的力道:

“这话,该由臣来问公主才是。”

他略略倾身,目光落在元昭宁攥紧被角、微微泛白的指尖上,语气恍若关切,实则每个字都敲在她心尖最虚处:

“公主府夜宴笙歌,直至天明未歇。臣在府中等了多时,想着公主或许需要醒酒汤,或是…… 需要个熟悉的地方安枕。”

他顿了顿,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床榻边那抹刺眼的青衫,声音愈发轻缓,也愈发迫人:

“却不想,公主竟在别处…… 歇得如此‘安稳’。看来是臣多虑了,公主在此处,自有‘妥帖’之人照料周全。”

元昭宁被他这番话噎得一口气堵在胸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宫止渊这话,既点明了她夜不归宿,又暗讽她与溪清不清不楚,偏偏语气还这般 “诚恳关切”,让她发作不得。

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试图端起公主的架子:

“本公…… 本公主昨日与几位皇姐小聚,多饮了几杯,便…… 便就近歇在此处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宫止渊的目光依旧沉静地看着她,那眼神分明在说 “继续编”。

元昭宁心虚地别开眼,指尖无意识地绞着锦被上的绣线,小声嘟囔了一句,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娇横,又有点色厉内荏:“再说,本公主想在哪睡就在哪睡…… 要你管!”

她鼓足勇气想扔出那句 “要你管”,可当目光再次触及宫止渊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时,那点气焰瞬间消散。

最后几个字硬生生卡在喉间,吐不出,也咽不下。

宫止渊静默地注视着她。

眼底的冰寒未散,唇角却缓缓勾起一抹算不得笑意的弧度。

他没有立刻接话,而是不疾不徐地起身向前踏了半步。

仅是这半步,床榻边本就逼仄的空间顿时被他的身影完全笼罩。

元昭宁甚至能嗅到他身上冷冽的气息。

他略略俯身,一手撑在她枕侧,并未触碰她分毫,却是一个将她困于方寸之间的姿态。

随后,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尖探向她的颈侧。

元昭宁呼吸一滞,下意识地想向后缩,却被他的目光定住。

指腹并未用力,只是极其缓慢地、若有似无地擦过她颈侧细腻的肌肤 ——

正是昨夜溪清靠近时,或许残留了陌生气息的地方。

动作不像爱抚,更像是在拭去什么不洁的尘埃,带着一种令人心尖发颤的审视与独占意味。

做完这个动作,他才迎上她惊慌失措的眼眸,声音低沉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平稳,却字字如锤:

“臣,不敢管公主。”

他刻意停顿,目光如冰冷的蛛网,细细密密地将她缠绕。

“只是,” 他继续道,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内容却锐利如刀,

“提醒公主,既选了在何处安枕,便需承担相应的…… 后果。”

“譬如,晨起风寒,或是…… 惹来不必要的非议。”

他直起身,恢复了那疏离而恭敬的臣子姿态,仿佛刚才那极具压迫感的靠近从未发生。

“公主既已醒酒,臣便告退。”

他微微颔首,目光最后在她依旧泛红的脸颊上停留一瞬,意味深长。

“望公主,今日安好。”

那句 “望公主,今日安好” 如同淬了冰的细针,轻轻巧巧地扎进元昭宁的耳膜。

他是什么意思?

他哪里是在祝她安好?

分明就是在威胁她!

宫止渊话音落定,未作半分停留,转身便走,衣袂翻飞间,只留一道冷峭背影。

等宫止渊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溪清缓缓起身。

他立刻走向床榻,看向仍缩在锦被里、耳尖泛红的元昭宁,语气重新换上清雅柔和,却比昨夜多了几分笃定的亲近:

“公主,驸马爷许是公务繁忙,一时心绪不佳罢了。”

元昭宁从床上坐立起来,声音里混杂着被戳中心事的恼羞与被威胁的憋闷:“心绪不佳?他分明是故意的!”

溪清见元昭宁抬眼望来,他顺势在床榻边坐下,指尖极轻地搭在她露在被外的手背上,温度微凉却带着安抚的意味:

“方才是臣失虑,不该在驸马面前多言。”

他刻意略过宫止渊 “伶人” 的羞辱与 “滚” 的呵斥,只将两人塑造成 “共承压力” 的姿态,暗中强化彼此的联结。

元昭宁指尖微颤:

“跟你有什么关系。”

溪清抬眸,眼底盛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声音压得更低:

“公主放心,臣知晓分寸,断不会让旁人借此事嚼公主的舌根。只是昨夜……”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元昭宁颈侧,那里还残留着昨夜的淡红印记:

“臣怕驸马心中存了芥蒂,往后对公主多有疏离。”

溪清见元昭宁不说话,继续道:

“其实臣倒有个浅见,襄王爷与沈美人私通之事,公主既已查清,不妨让臣去暗中再多探些细节。若能借此让驸马爷知晓,公主并非只顾着‘赏曲散心’,而是在为朝堂之事谋划,或许能解他心中的误会。”

他这话既点明了自己能为元昭宁的计划效力,又巧妙地将 “夜宿别院” 之事与 “正事” 绑定,暗中抬高自己的价值,而非仅仅是 “玩物”。

元昭宁垂眸盯着溪清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指尖,那点微凉的触感没让她心绪平复,反倒让她眼底多了几分审慎的冷意。

她指尖轻轻一抬,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拢了拢寝衣领口,恰好遮住颈侧那抹淡红印记,语气里没了方才的憋闷,却添了几分不容置喙的疏离:

“襄王爷的事,不必你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