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楚染爱是不是故意惹陈迹生气,最初肯定是故意的,但现在,她已经很少这么干了。
陈迹明显也和最初不同了。
以前他是有什么郁闷自己憋着,很少对外界展现情绪。
像擦屁股时的最后一张纸,你永远无法清楚究竟有没有擦干净,这或许只是数学上求极限的问题,可放在人身上,就会显得不可捉摸。
但现在的陈迹,就像是压根不擦屁股了。
他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动不动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小事,戳中敏感的神经。
自从楚染爱见过他的家人后,就理解了为何会这样。
可能这种敏感的性格,是遗传的。
父亲的冰冷阴湿,母亲的温柔狠辣,弟弟的极端疯狂。
这样一看,陈迹还算好的了。
他还没干过那些坏事,就连现在也不乱杀她了。
她的【求放过】纸牌,还是令陈迹心软放过她一马了。
于是,她又亲了陈迹一口。
“别恶心我。”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又指了指陈迹的嘴唇,意味深长。
陈迹看着她的动作,忽然想起来两个人确实是接吻过。
那是一个血腥疼痛的接吻。
他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亲上去,只是恨不得咬烂楚染爱那张嘴,只有痛痛快快的报复。
现在重新回忆起来,陈迹表情僵了一下,不自在地闭上眼睛。
“我要睡了。”
楚染爱见目的达成,无声笑笑,眼睛眯起的样子像兽类般狡猾,有种即将吃下他的感觉。
次日一大早,阿雅又来拜访了。
比起之前的清纯活泼模样,此时的阿雅经历了好朋友去世,脸色无比苍白难看。
她的眼睛通红,仿佛经历了一整夜的痛哭,泪水使眼眸蒙上了一层抹不去的哀伤。
“陈迹,我想到个办法,一定能引出鬼蝴蝶。”
陈迹刚洗完脸,“什么办法?”
“你说的那些,我昨晚想了想,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鬼蝴蝶一定会被将死之人的灵魂吸引。”
“所以?”陈迹觉得她会提出一个烂主意。
“让我去死,在我濒死的时候,鬼蝴蝶说不定会再次出现。”
“陈医生,你快检查一下她的脑子吧。”楚染爱喝了一口早茶,“我怀疑她是受到严重刺激,神经受损。”
“嗯,可能还有强烈的自毁倾向。”
“你们在说什么!若是不消灭鬼蝴蝶,它以后再伤人怎么办?”阿雅跺跺脚,“我是苗寨的圣女,为了寨子的安全,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传说中,鬼蝴蝶吸食灵魂,更是浑身剧毒,万一鬼蝴蝶飞过的磷粉,把他们毒死了怎么办?
“别给自己上太多道德负担,你完全可以学学陈迹他妈,不仅拐卖人口,还和野男人私奔了。”
“……那是我爸,不是野男人。”
“得了吧,在苗寨眼里,那就是圣女救下野男人后跟他私奔了,他们没宰了你爸都算友善了。”
陈迹无言以对,更没脸把真相告诉阿雅。
这锅就让老爸继续背着吧。
“阿雅,我知道你复仇心切,可你也不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这里是我的家,作为圣女,我想用我的力量保护大家。”
“那你想怎么做?”
“和昨晚一个时间,你杀了我,然后再用这个抓住鬼蝴蝶,用火烧死它。”
阿雅拿出一把捕虫网,网面透明,上面带着细细密密的花纹,看起来像极了冷血动物褪下的皮类。
“这是小黑的皮?”
“它这几日蜕皮,我将它的皮和毒液收集起来,制成捕虫网,还借蝴蝶妈妈的力量,施加了许多赐福。”
论起毒,小黑恐怕也不遑多让。
“我不杀人,你找其他人吧。”陈迹还是拒绝了,“阿雅,我是医生,只会救人,不会杀人。”
楚染爱:“……那我呢?”
哇塞哇塞,陈迹在外人面前也太会装了。
听到这话,楚染爱都要怀疑,陈迹是不是双重人格了。
“老实点,我是你老公,当然只捅你。”陈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以为我是杀人魔吗?”
“小爱,我们是朋友对吧?”
见陈迹那儿行不通,她立刻将手段打到楚染爱身上,企图发动道德绑架技能。
幸好楚染爱没有道德。
“行吧,但我下手没轻没重的,可能就直接捅死了。”
“……”陈迹扶额,“用毒吧,阿雅,你比我们都擅长用毒。”
“不行,普通毒药毒不死我。”
“看来还是需要我来动手。”楚染爱叹气道。
陈迹有些不耐烦了,“够了,你敢杀别人,我就宰了你。”
“你连我杀别人都不愿意?”楚染爱更加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了,“陈迹,医者不自医,你还是赶紧回京城检查检查脑子吧。”
“陈迹,我觉得她说的没错。”阿雅点点头,“虽然我不懂现代医学,但我觉得你挺诡异的。”
“我比你们懂得都多,别来质疑我的专业。”陈迹反驳道,“既然毒药对你没用,那就溺死,烧死,剥夺呼吸窒息,有的是办法让你死。”
听到这话,阿雅不由自主瞪大眼睛,恍然大悟。
原来有这么多方法,可以杀人啊。
陈迹懂的太也多了,感觉不像医生,像经验老道的杀手。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陈迹,立刻起身着手准备如何去死。
今日哪怕是付出生命,也要终结了鬼蝴蝶的传说。
“这种不祥的生物,就该被消灭。”
陈迹没有应和,淡淡喝茶,时不时用余光盯着楚染爱,只是下意识的举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