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三流人类生存指南 > 贰拾肆:如果可以,我想一直做个好人(六)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贰拾肆:如果可以,我想一直做个好人(六)

“小姐她已经睡下了。”

“我知道了,麻烦您多照看一下她,别让她再那么拼命了,谢谢。”

“嗯。”

电话那头,海堂家的保姆轻轻地应了一声。

我挂断了电话,稍微能够安心一点了。

海堂离开学生会后并没有回活动室,于是我只能带着各位社员出来找来了,嗯,也是被桃绘里狠狠地训了一顿。

因为怕时间太晚,就让优希先回去了,走夜路说不定又会让她想起八尺大人的故事。

“真是的,有电话就早一点打啊,害我跟你在学校里面找了这么久。”

桃绘里张大嘴巴长长地哈出了一口气,作势就要在原地坐下来了。

“别那么随便,那边有椅子。”

我拉了桃绘里一把,她不满意地撇了撇嘴,脸上做着怪表情。

“老实说,我也对这个电话没印象。”

我都快要把这个电话忘记了,毕竟当初会加上这个电话,也是对方找上我的。

“你这种命名方式能有印象就奇怪了。”

桃绘里指着我手机上的【人类·女·六】说着。

“难道慎也你还指望有外星人给你打电话吗?”

以前还真这么想过,指望外星人能找上我,所以才这么备注了。

后来觉得外星人不存在,反而更希望打给自己的是虚拟人物了,智械危机什么的也说不定。

“也是,这样的话连人类都可以不用备注了,性别其实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

我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怎么样,找到了吗?”

明介拿着几瓶水走了过来,寻找海堂的活动他也参与了,虽然我不是很希望最后找到海堂的人会是明介。

珍惜是真的,暗恋是真的,海堂的情感总是真的……

如发最后找到海堂的人是明介,不知道又会生出些什么事端来了。

“嗯,她回家了。”

我双手撑在膝盖上,脑袋半垂着。

“那就好啊,至少知道她是安全的了。”

明介松了口气。

“嗯。”

我敷衍的应着,脑袋微垂,暂时对高于视线之处发生的事一概不关心。

“抱歉,白石同学,我可以和慎也单独谈谈吗?”

我稍稍抬头看了一眼,明介的脸上还是挂着那种令人安心的笑容。

“没问题。”

桃绘里直哼着小曲躲到一边去了,却又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两眼。

“喂,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了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明介在我旁边坐下,长椅发出轻微的呻吟,语气是在发问,却又带着几分了然。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教学楼模糊的轮廓上,我也盯着自己鞋尖上一点干涸的泥渍。

平时插科打诨都无比自然,但现在这样正式过头地并肩坐着,中间却像多了条看不见的界,连空气都变得滞重起来。

“嗯……”

我张了张嘴,却还没想好要怎么说,于是又闭上了,反复了好几次,就像是呼吸不畅一般。

“你到底知不知道,海堂她……”

问题抛得含糊,但我相信明介能听得懂。

“慎也,你是不是真把我当木头了?”

他的语气带着点无奈的自嘲。

“海堂看我的眼神,说话的语气,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有些时候……我宁愿自己是个傻子,可以不用去想这些太细腻的事。”

“那为什么……”

我追问,又像是在替海堂质问,目标既是明介,也是我自己。

“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让她这么一个人陷在里面,还是打算就这样一直钓着她。”

后面那句有也许有些刻薄了,我也知道这是无端的指责,但我还是忍不住这样问了。

倘若明介能干脆利落地回应,无论是接受还是拒绝,也许海堂就不会陷入这种混乱之中了。

但是,就能把这当做罪名当做原因安插在明介的头上吗?

“钓着她?”

明介像是被这个词刺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声音也沉了几分。

“慎也,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他顿了顿,眼神里掠过一丝纠结。

“我怎么跟她说?走到她面前,像个白痴一样发问‘喂,海堂,你是不是喜欢我?’ 然后呢?”

他的目光锐利地转向我,带着一种我很少在他脸上看到的近乎拷问的神情,也像是求助。

“如果她说是,拒绝?情况会比现在更好吗?接受,我对她又没有那种意思。无论选哪一个,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沉默良久,我才听到明介缓慢地开口。

“……真到了那种地步的话,我们的铁三角就真的死了,连一点念想都不会留下。”

我差不多是第一次听见明介用这种近乎悲观的语气说了这么多的话。

“我明白了。”

“什么?”

明介既惊讶又疑惑地看着我。

在明介身上,我所需要确认的仅有这一点——这不是我的一厢情愿,也不是海堂的一厢情愿,只是在说话这一点上,大家都只有三流水平罢了。

“过去的铁三角真的该死了。”

不是要逼迫着谁与谁分离。

“那种自欺欺人式的平衡,已经把人困在里面太久了,所以,让它入土为安才是正解。”

至于未来,不必担心,坟头总会长草的,养分将会是死去的那些东西。

我想这才是,海堂真正所需要的破而后立。

“在海堂主动找你之前,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你能明白的吧。”

明介点了点头。

“拜托你了,慎也。虽然我总是用成绩来说事。但是我相信你是比我聪明的,至少,在这种复杂的要命的事情上。”

第二天,文学社活动室弥漫着一种诡异的低气压。

优希小心翼翼地将书架上的书拿下来又放回去,眼神时不时瞟向门口。

桃绘里破天荒地没有涂鸦或者看漫画,而是撑着下巴,眉头紧锁地看着海堂空着的座位。

“海堂社长…今天请假了吗?”

优希终于忍不住,细声细气地问。

“嗯。”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目光也落在那个空位上。

桌面上干干净净,仿佛昨天那场近乎崩溃的奋战从未发生。

海堂把战场都收拾得一丝不苟,然后伙同着这些痕迹消失了。

“那…计划书…?”

桃绘里试探着问。

“暂时搁置吧。学生会那边…有点麻烦。”

我避重就轻。

桃绘里虽然知道“破而后立”的大概,但显然没料到局面会崩坏至此。

她看着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无奈。

这一整天,我像个蹩脚的跟踪狂,试图在走廊、图书馆、甚至食堂“偶遇”海堂。

但海堂就像蒸发了一样,完美地避开了所有我可能出现的时间和地点。

漫无目的地找人,要远比明确地躲开一个人困难得多,令人身心俱疲。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发出去询问状况的消息石沉大海,收不到任何的回复,连对方是否看到都是未知数,电话也始终无人接听。

这种程度的回避,比任何激烈地指责都更让人心头一紧。

她真的把我彻底划出了她的世界,用行动实践了那句“我给你自由了”。

也许我真的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

我知道,那个她一定会出现的时候。

周六的阳光晒得篮球场地面发烫,空气里飘着一股闷人的塑胶味,围在篮球场边上的家伙们也许不这样认为。

明介在二分线处一个漂亮的转身跳投,球空心入网,场边瞬间爆发出欢呼,彩乃也为他高兴地鼓着掌。

人群的喧嚣像煮沸了的开水,我坐在离篮球场很远的地方遥遥地观望着,却并非是为了躲避这灼人的热情。

将视线从明介张扬的欢呼动作上滑开后,我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在我的对面,教学楼侧后方的阴影里,一个熟悉的身影。

海堂。

她像一株长错了地方的深海植物,安静地杵在那儿,背对着喧嚣的球场,身体微微侧着,目光投向场内的方向。

她甚至没换掉那看起来不合身的校服外套,手里却还抱着那块墓碑般的计划书。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不是惊喜,是“果然如此”的沉重。

绕过喧闹的人群,避开那些挥舞的手臂和兴奋的脸,我难得地跑着冲向那个角落。

脚下塑胶跑道似乎也被晒得发软,每一步都像踏在棉花上,又急又虚。

我的跑姿恐怕相当扭曲,没关系,我本来就没有形象这种东西。

“优希酱,你有没有看到慎也到哪里去了?”

“刚才还在那边坐着的……”

等到靠得近了些,海堂似乎察觉到我了,像是受到惊吓的章鱼,看那动向就知道她就要往更深的阴影里缩了。

“海堂!”

我抢在她完全遁走前喊出声,声音有点喘。

海堂脚步顿住,却没回头,蜷缩着的背影僵硬得像是死掉的乌龟。

我抓住这个机会几步冲上了楼梯,跨到她面前,挡住了她可能选择的逃跑路线。

阳光被教学楼挡住,这片阴影里温度骤降,空气终于不再粘稠得让人呼吸困难。

海堂抬起眼,那双总是映着深邃的眸子此刻空洞又疏离,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

“别……”

我因为呼吸困难而说不出话来,海堂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只是用那种冷漠的眼神看着我。

“别告诉我……你是来看垃圾桶的……”

我直接戳破她那点伪装,语气算不上好。

“这边除了篮球场和垃圾桶,什么都没有。

“只是路过,我要去图书馆查资料了。”

说完,她就要从我身侧挤过去。

但是,真正想要逃走的人又怎么会等到别人追到她面前。

几乎是本能反应,我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海堂的手腕。

“放开我。”

“不行。”

我连理由都还没有办法组织好,只能死死地握着她的手不放。

“放开我。”

她又重复了一遍,没有尖叫没有挣扎,只是身体猛地一旋,另一只手闪电般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一个造型简洁、泛着金属冷光的黑色长方体,顶端两个亮银色的电极触点正对着我的手臂砸下。

电击器。

“我要告你性骚扰了。”

我感受到了尖锐的疼痛,但却并非触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