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界之墟的灰色雾霭中，沈退的元极剑正发出前所未有的鸣响。剑身上的“零衡”二字流转着金紫二色光华，将周围三丈内的虚无雾气逼退三尺——这雾气古怪至极，触碰到修士的法袍便会滋滋作响，连界衡的衡界刀都被侵蚀出细密的纹路，唯有元极剑的光华能将其净化。
“这鬼地方连灵力都吸！”焰灵捏碎第三块上品灵石，星火法袍上的焰纹才勉强亮起，“刚才那粒‘无界种子’明明就在前方百丈，怎么追了半个时辰还没到？”
沈退突然抬手按住剑柄，元极剑的鸣响陡然尖锐：“不是距离的问题。”他剑尖轻点，一道金紫剑气射向左侧雾气，只听“嗤啦”一声，雾气中显露出一道扭曲的空间裂隙，裂隙里隐约能看到刚才那枚悬浮的无界种子，“这墟里的空间是折叠的，眼睛看到的都是假的。”
话音未落，裂隙突然炸开，无数灰黑色的“墟虫”从里面喷涌而出。这些虫子只有指甲盖大小，却长着两排细密的獠牙，啃噬空间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界衡挥刀劈出一道界域屏障，却被墟虫瞬间啃出无数孔洞，气得他怒吼一声，刀身暴涨三丈：“老子就不信砍不死你们！”
“别硬拼！”沈退剑指一点，元极剑化作一道金紫流光，所过之处墟虫纷纷化作齑粉，“这些虫子是无界之力的显化，杀得越多，雾气里滋生得越快。”他手腕翻转，剑招陡变，金紫光华在身前织成一张大网，网眼处浮现出“零衡”二字的符文——那些扑来的墟虫一触到符文，竟像冰雪遇阳般消融，化作一缕缕精纯的无界之气被网吸收。
“好家伙，还能这么玩？”界衡看得眼睛发直，连忙收刀效仿，将衡界刀的界域之力化作漏斗状，果然也吸到了少许无界之气，虽然远不如沈退的精纯，却也让刀身的侵蚀纹路淡了几分。
就在此时，前方雾气突然剧烈翻涌，无界种子的轮廓在雾中忽明忽暗，隐约有三道身影挡在了种子前。为首一人身披暗纹黑袍，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中握着一柄流淌着血光的骨杖——正是之前被净化成混沌珠的绝衡！只是此刻他身上的气息比在法则星海时强横了十倍不止，骨杖顶端的骷髅眼眶中，跳动着与墟虫同源的灰黑色火焰。
“沈退，别来无恙。”绝衡的声音像是无数砂砾在摩擦，“没想到吧，无界墟能重塑形体，而代价，就是成为这墟的‘守门人’。”他身旁的两人也缓缓摘下面具，竟是断衡者中失踪的两位长老，此刻他们双目空洞，身上缠绕着灰黑色的丝线，显然已被无界墟同化。
焰灵怒极反笑：“当了走狗还这么嚣张？信不信我把你这破骨头烧熔了？”
“烧？”绝衡骨杖顿地，周围的雾气瞬间凝聚成无数灰黑色长矛，“在无界墟，所有法则之力都会被中和，你的星火能耐我何？”长矛破空而至，焰灵的星火法袍果然黯淡下去，眼看就要被刺穿，一道金紫光华斜刺里杀出，将长矛尽数绞碎。
“他说得对，别用法则神通。”沈退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元极剑在他手中缓缓旋转，剑身上的“零衡”符文越来越亮，“这墟里的力量体系不同，得用‘源’。”
“源？”界衡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源器？”
修士的法器分凡器、宝器、灵器、道器，而在道器之上，便是传说中的源器——这种器物不依赖法则驱动，而是直接沟通天地本源，无界墟的中和之力对其无效。沈退的元极剑因吸收过法则奇点的余烬，早已半只脚踏入源器的门槛，此刻在无界墟的刺激下，竟开始了最后的蜕变。
“不错。”沈退剑指苍天，元极剑冲天而起，金紫光华撕裂雾霭，隐约可见一柄万丈巨剑的虚影在云层中沉浮，“绝衡，你以为成了守门人就能掌控无界之力？你不过是被这墟同化的傀儡罢了。”
“狂妄！”绝衡骨杖上的骷髅头发出一声尖啸，两位长老化作两道灰影扑来，他们的手掌化作利爪，指甲上流淌着能腐蚀源器的墟毒。沈退不闪不避，元极剑虚影落下的刹那，他突然并指如剑，对着虚空轻轻一划——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前方的空间却像被无形的刀刃切开，两位长老的身影在裂隙中一分为二，化作两缕灰气消散。
“这是……无界剑则？”绝衡的青铜面具上第一次露出惊容，“你怎么可能领悟得这么快？”
沈退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左手。他的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米粒大小的晶体，正是之前在法则之门后看到的那缕余烬所化。此刻晶体在他掌心流转，竟与元极剑的虚影产生了共鸣，虚影上渐渐浮现出无数细密的纹路，这些纹路与无界种子的轮廓完美契合。
“原来如此……”焰灵突然惊呼，“无界种子不是器物，是源器的‘灵核’！你要把它融进元极剑里？”
“不止。”沈退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元极剑的虚影猛地收缩，化作一道金紫流光射向无界种子。绝衡见状怒吼着扑来，骨杖上的灰黑火焰化作一条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沈退。界衡挥刀拦下巨蟒，却被震得连连后退，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沈退，快点！老子快撑不住了！”
就在巨蟒的獠牙即将咬到界衡的刹那，元极剑与无界种子在沈退掌心完成了融合。金紫光华暴涨，一道贯穿天地的剑鸣响彻无界墟，原本灰色的雾霭被染成金紫色，那些啃噬空间的墟虫瞬间湮灭，连绝衡的骨杖都开始寸寸碎裂。
“不——！”绝衡的青铜面具炸裂，露出一张被灰黑色纹路覆盖的脸，“我才是无界墟的主宰！”他不顾一切地扑向沈退，想要夺取元极剑，却在触碰到剑刃的瞬间惨叫起来——他的身体像冰雪般消融，唯有一缕残魂被剑吸收，在剑身上留下一道痛苦的虚影。
“这是……源器之威？”焰灵望着悬浮在沈退身前的元极剑，只见剑身通体流淌着金紫二色，剑格处多了一枚形似种子的晶体，刚才被墟虫侵蚀的纹路早已消失无踪，反而多了种难以言喻的道韵。
沈退握住剑柄，只觉一股精纯至极的力量涌入体内，无界墟的空间折叠在他眼中变得清晰无比——原来这墟并非自然形成，而是一座被打碎的“源器坟场”，那些雾霭是源器破碎后逸散的本源，墟虫则是本源凝结的执念。
“前面有东西。”沈退剑尖指向墟的深处，那里的雾霭呈现出诡异的血色，隐约能看到一座悬浮的祭坛，祭坛上插着九柄断裂的兵器，“而且不止一件。”
界衡擦了擦嘴角的血，咧嘴笑道：“管它是什么，有沈兄这柄源器在手，来一个砍一个，来一双砍一双！”
焰灵却盯着祭坛方向，眉头紧锁：“不对，你们看那些断裂的兵器，上面的纹路……和元极剑融合无界种子前的纹路很像。”
沈退的目光落在元极剑身上那道绝衡的残魂虚影上，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屈指一弹，残魂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化作一道信息流入他的脑海——原来无界墟的守门人并非只有绝衡，祭坛上封印着九位更早进入墟中的强者，他们的源器被强行拆解，成为维系墟界的“阵眼”。
“看来这墟里的麻烦，比我们想的要多。”沈退握紧元极剑，金紫光华再次亮起，“不过正好，我的剑，还缺些‘养料’。”
祭坛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心跳声，九柄断裂的兵器同时震颤起来，血色雾霭中，一个由无数兵器碎片组成的巨人缓缓站起，空洞的眼眶中，燃烧着与绝衡同源的灰黑火焰。
新的战斗，已然打响。而沈退知道，这仅仅是无界墟的冰山一角，祭坛之后，必然还藏着更惊人的秘密——比如，是谁打碎了这些源器？又是谁建造了这座坟场？
元极剑轻轻鸣响，像是在回应他的疑问，又像是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酣畅淋漓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