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儿对讲机里再次传出声响。
嘶啦...沙沙...
是衣物摩擦粗糙岩壁的声音，伴随着吴山岳刻意放缓却依旧沉重的呼吸声。声音通过电波传来，显得格外贴近，又异常遥远。
“通道向下约三米，转为近似水平...宽度...很窄，需要卸掉装备侧身挤过去...”吴山岳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冷静依旧，但带着明显的吃力感。
陈玺等人的心稍稍平复，目光依旧紧盯着那黑漆漆的洞口。金万两双手合十，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苏岚紧握着能量探测仪，虽然知道这东西在探路上用处不大，却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丝安全感。凌笑笑则屏住呼吸，耳朵几乎要贴到对讲机上。
判官也凝神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专注。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金属刮擦声，似乎是吴山岳在艰难地解下不必要的装备。“...卸掉了背包和水壶...只能拖着前进...洞壁有渗水，很滑，注意...”
声音时而清晰，时而因信号受阻而夹杂着刺啦的杂音，每一次中断都让下方等待的人心头一揪。
“前进约十米...左侧发现一个岔路口，更窄，气流微弱...主通道向右，气流明显一些，继续向右...”吴山岳汇报着选择。他的判断基于野外生存的经验，气流往往是通往出口的线索。
“收到。保持通讯。”判官冷静地回应，同时示意一名队员记录吴山岳汇报的路线。
时间缓慢流逝。对讲机里除了摩擦声和喘息声，偶尔会传来吴山岳的预警：“...头顶有松动碎石，通过时小心...”、“...这段有积水，没过大腿，水温极低...”、“...岩壁有尖锐凸起，注意刮伤...”
每一处细节都描绘出那条通道的艰险与未知。那绝不是什么舒适的逃生之路，而是一条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危险的生死之路。
突然，对讲机里传来一声剧烈的咳嗽！紧接着是更多碎石滚落的声音！
“咳咳...！上方有塌方！小范围...被灰尘呛到了...没事...绕过去了...”吴山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和喘息，显然刚才惊险万分。
下方的人听得心惊肉跳。苏岚的脸色发白，凌笑笑紧紧抓住了陈玺的胳膊。
“注意安全，必要时撤回。”陈玺忍不住对着对讲机说道，尽管知道吴山岳绝不会轻易放弃。
“...明白。继续前进。”吴山岳的回应简短而坚定。
又过了一段时间，对讲机里传来吴山岳略带振奋的声音：“...感觉到风了！风力变强了！通道开始向上倾斜！坡度很大，需要攀爬...岩壁有凿刻的落脚点，很古老，但还能用...”
有风！向上！人工凿点！这无疑是最大的好消息！意味着通道不仅畅通，而且确实通向外界，并且是古人精心预留的路径！
金万两几乎要欢呼出来，被陈玺用眼神严厉制止。判官的嘴角也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但他立刻追问：“能判断出口大致位置和环境吗？”
“...无法判断。通道依旧狭窄...光线...看不到自然光...还在爬...”吴山岳喘息着回答，攀爬消耗了大量体力。
对讲机里主要剩下他沉重的喘息和手脚并用的攀爬声。下方的人只能焦急等待，想象着他在黑暗陡峭的通道中艰难向上的情景。
几分钟后，吴山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困惑：“...坡度减缓了...前面好像...到头了？被东西堵住了...像是...石板？”
堵住了？所有人的心又沉了下去。
“检查一下！能不能推动？或者有没有缝隙？”判官急促地问道。
对讲机里传来吴山岳用力推搡和摸索的声音，还有沉重的石块摩擦声。“...推不动...很重...边缘好像有缝隙...等等！缝隙里有光！非常微弱的光！不是手电光...是...是自然光？！外面是白天？！”
自然光！外面是白天！出口真的就在眼前！
希望瞬间再次点燃！
但下一刻，对讲机里传来吴山岳一声短促的惊呼！紧接着是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仿佛整个通道都在坍塌！大量的碎石滚落声、撞击声透过对讲机猛烈地冲击着众人的耳膜！
“吴山岳！！”陈玺对着对讲机大吼。
“老吴！怎么回事？！”金万两也吓傻了。
对讲机里只剩下刺耳混乱的电流嘶啦声，以及最后隐约传来的一声模糊的闷哼，随即彻底陷入了死寂！
“回答！听到请回答！”判官也对着对讲机连声呼叫，语气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急促。
没有任何回应。
通道那头，只剩下绝望的寂静。
探路者，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