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宁风致信中提供的路线,月乘风四人穿过崎岖险峻、人迹罕至的山路,最终抵达了那片位于天斗帝国与哈根达斯公国交界处的幽深山谷。谷口被茂密的天然藤蔓与一层巧妙布置、流转着微弱魂力波动的幻阵所遮掩,若非有明确指引,即便魂圣级别的强者路过,也极难察觉内中别有洞天。
踏入谷中,仿佛一步跨入了另一个世界。外界的一切喧嚣都被隔绝,眼前豁然开朗。山谷面积不算辽阔,但环境极其清幽,四周山峦环抱,林木葱茏,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如同玉带般蜿蜒穿过谷地,发出潺潺的清音。几座看起来新建不久、风格简朴却搭建得十分坚固的木屋,依着地势零星散布在溪流两岸,与周围的自然环境和谐地融为一体,透着一股远离尘嚣、潜心避世的宁静与隐秘气息。这里,便是史莱克学院在风雨飘摇的时局中,选择的临时栖身之所。
他们的到来,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立刻引起了谷中人的警觉。首先从一间最大的、似乎是教学用的木屋中探出头来的,是身材依旧圆润,但眉宇间少了几分跳脱、多了几分沉稳的马红俊。他原本只是例行公事般地警戒,但当他的目光扫过月乘风,最终定格在后方那道窈窕的粉色身影上时,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僵在原地,眼睛瞬间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后,才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怪叫:“小……小舞?!真……真的是你?!你……你还活着?!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一声充满惊骇与狂喜的呼喊,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打破了山谷的宁静。紧接着,破空声与急促的脚步声接连响起。弗兰德那标志性的鹰钩鼻和水晶眼镜率先出现在门口,柳二龙火红的身影紧随其后,大师玉小刚步伐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以及一位身着华美精致裙裾、气质雍容中透着干练与灵动的少女——宁荣荣,纷纷从各自的木屋或修炼场地疾驰而来。
当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那个活生生站在阳光下,容颜虽带憔悴却依旧灵动的少女身上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各种难以言喻的惊喜、激动、难以置信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在每个人脸上奔涌开来。
“小舞!真的是你!”宁荣荣第一个反应过来,如同一只轻盈的云雀,带着一阵香风猛地冲上前,一把紧紧抓住了小舞的双手,仿佛生怕眼前之人只是幻影。她的美眸瞬间被水雾弥漫,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巨大的喜悦,“太好了!你还活着!我们……我们都以为你……” 后面的话哽咽在喉咙里,化作滚烫的泪水滑落脸颊,那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也是对好友这些年不知所踪的担忧后怕。
弗兰德用力推了推他那标志性的水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昔,此刻却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欣慰与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他连连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你这丫头,可真是……让我们好生惦记!”
大师玉小刚依旧保持着严肃的神情,但那紧蹙的眉头却在不经意间舒展了许多,他深深地看了小舞一眼,那目光中蕴含的关切与询问,远比言语更加沉重。他缓缓点了点头,沉声道:“平安归来,便是万幸。”
柳二龙的性情最为刚烈直接,此刻却也红了眼眶,她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地将小舞紧紧搂入怀中,那力道大得几乎让小舞喘不过气,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和母性的疼惜:“傻丫头!倔丫头!这些年,你一个人到底跑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吃了多少苦啊你……”
一番激动人心、夹杂着泪水与欢笑的重逢问候之后,众人将月乘风几人请到那间最大的木屋中落座。屋内的陈设极其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只有几张粗糙的木桌木椅,墙壁上挂着一些基础的魂兽图谱和人体经络图,处处透露出一种临时安置的朴素与务实。
寒暄过后,月乘风敏锐地察觉到,除了眼前的弗兰德、大师、柳二龙、马红俊和特意前来的宁荣荣外,并未见到其他几位核心成员的身影。他目光扫过众人,开口问道:“弗兰德院长,怎么不见戴沐白和朱竹清?还有奥斯卡那小子?唐三他……尚未从杀戮之都归来吗?”
提到其他人的去向,屋内的气氛明显微微一滞,先前重逢的喜悦被一层淡淡的阴霾所笼罩。弗兰德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解释道:“沐白和竹清……唉,大赛结束后不久,星罗帝国皇室便派了专人,态度强硬地将他们接回去了。你们也知道星罗皇室那残酷的继承规则,他们输给了戴维斯和朱竹云,回去之后的处境……恐怕不会太轻松。荣荣丫头嘛,”他看了一眼身旁气质越发沉稳的宁荣荣,“已经开始跟着宁宗主学习处理宗门事务了,今天是恰好过来给我们送些物资,也看看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没想到就遇上了这天大的惊喜。至于小奥……”
弗兰德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无奈与惋惜:“那孩子,性子看着软和,骨子里却比谁都倔强。他知道了七宝琉璃宗那‘辅助系魂师的伴侣必须拥有战斗能力’的规矩后,就暗自下了决心。为了能和荣荣在一起,他想要获得保护荣荣、并肩作战的力量,留下一封信后,就独自离开,去大陆上游历,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了……至今,音讯全无。”
宁荣荣接过话,清丽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忧色与思念,轻声道:“爸爸也动用了宗门的力量多方打探,但大陆茫茫,他又刻意隐藏行踪,一直……一直没有确切的消息。”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泄露了内心的不安。
弗兰德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起学院的现状,语气中带着几分英雄落寞的萧索:“至于我们为何要躲到这深山老林里来……月小友,如今的局势,想必你比我们更清楚。武魂殿势大,野心已昭然若揭,对不服从的势力打压日益酷烈。两大帝国边境摩擦不断,整个大陆都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氛。我们史莱克学院,树大招风,又曾在魂师大赛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顶撞过武魂殿,继续留在天斗城,无异于置身于漩涡中心,随时可能被碾碎。索性,我们就暂时关闭了学院,遣散了大部分学员,只带着一些核心的老师和愿意跟随的少数弟子,寻了这处隐秘之地,暂且避一避风头,也算是……积蓄力量,等待大陆局势能有所转机吧。”
解释完众人的去向和现状,所有人的目光,带着难以抑制的关切与好奇,再次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小舞身上。弗兰德代表众人,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语气格外温和:“小舞,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吗?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个问题,仿佛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小舞努力压抑的情感闸门。她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刚刚因重逢而焕发的些许神采,被沉重的、如同潮水般的悲伤记忆所覆盖。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月乘风,接触到他那平静却带着无声鼓励的目光后,仿佛汲取到了一丝力量。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那积郁已久的痛苦尽数排出体外,然后才开始用带着细微颤抖的声音,缓缓讲述起来。
她没有提及任何关于月乘风核心秘密的细节,只从自己身份暴露后,在唐昊的安排下逃回星斗大森林开始说起。她描述着最初几年在生命之湖畔,在大明和二明那如同山岳般可靠的庇护下,那段相对安宁、可以潜心修炼、期待着有朝一日能以成熟期魂兽的实力重返大家身边的时光,语气中带着一丝遥远的温暖。然而,这短暂的温馨很快就被巨大的阴影所吞噬。
当她讲到那场突如其来的、如同末日降临般的袭击时,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痛苦。她描述着教皇比比东那冰冷无情的面容,描述着数名封号斗罗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威压,描述着大明和二明为了保护她,如何怒吼着迎向那绝望的战斗……她的语速越来越快,仿佛要将那噩梦般的场景尽快倾泻出来,却又在说到最关键处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们……他们为了让我有机会逃走……大明用身躯挡住了所有的攻击……二明……二明在最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我扔了出去……”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被哽咽切割得支离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肉中抠出来一般,带着血淋淋的痛楚,“我……我亲眼看着……看着他们……倒下……那个女人……她吸收了他们的魂环……取走了他们的魂骨……”
她再也说不下去,双手捂住脸庞,瘦弱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那压抑了太久的悲伤、恐惧、无助与滔天的恨意,在这一刻,在昔日师友面前,终于再也无法抑制,彻底决堤。
木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重。弗兰德的脸色铁青,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大师紧闭着双眼,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柳二龙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却又充满了无力与痛惜;马红俊死死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露;而宁荣荣,早已听得脸色煞白,泪流满面。
在小舞因情绪彻底崩溃而无法言语时,宁荣荣猛地站起身,冲过去再次将小舞紧紧抱在怀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保持着镇定,一遍遍地抚摸着好友的后背:“不哭了,小舞,不哭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你回来了,你安全了就好……我们都在这里,都在这里……”
良久,在小舞断断续续的抽噎和宁荣荣温柔的安抚下,那汹涌的悲痛浪潮才渐渐退去。小舞用袖子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和狼狈,抬起头时,那双红肿的眼中,悲伤依旧浓郁,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泪水洗涤后异常清晰的坚定,如同被烈火淬炼过的钢铁。
她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张写满关切与痛惜的面孔,最终,落在一旁始终静默如山的月乘风身上,那目光中带着全然的信赖与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她深吸一口气,用带着哭过后特有沙哑、却异常清晰坚定的声音说道:“院长,老师,二龙老师,胖子,荣荣……我这次回来,除了看看大家,知道你们都安好,也是……也是来向你们告别的。”
“告别?” 这个词如同冰锥,刺入了众人的心中,带来了与刚才重逢喜悦截然不同的寒意。所有人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错愕与不解。
“是的,告别。”小舞点了点头,语气没有任何犹疑,“我以后,会跟着月大哥。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这话如同惊雷,在木屋中炸响。除了月乘风和他身边的巫行云、叶泠泠,史莱克众人的脸上瞬间被巨大的震惊、困惑乃至一丝难以接受的情绪所占据。
“跟着月小友?”弗兰德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眉头紧紧锁起,语气中充满了不解与担忧,“小舞,你……你这是……那唐三呢?你和小三他……” 他无法理解,那个曾经与唐三形影不离、感情深厚到让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小舞,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提到那个名字,小舞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糅合了深切愧疚、无尽遗憾、释然以及某种下定决心的痛楚。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让她心碎的问题,而是微微颤抖着手,从自己的储物魂导器的最深处,取出了一个厚厚的、边角已经有些磨损、密封得极其严实的信封。这信封本身,仿佛就承载了难以言说的重量。
她双手捧着这封信,如同捧着一颗沉甸甸的心,郑重地递给了坐在对面、一直用深沉目光注视着这一切的大师玉小刚。
“大师,”小舞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完全抑制的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托付的郑重与决绝的平静,“这封信……麻烦您,以后如果……如果有机会见到三哥……请务必,亲手帮我转交给他。”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力量,才继续说道:“所有……所有我想对他说的话,我的解释,我的歉意,我的无奈……还有,我的决定……都在这封信里了。拜托您了。”
大师玉小刚看着手中那封沉甸甸的信,又抬眼凝视着小舞那双虽然红肿不堪,却清澈见底、写满了不容更改决心的眼眸,他那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嘴唇嗫嚅着,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问,想要劝,但最终,所有的言语都化作了一声悠长而沉重的、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的叹息。他伸出略显粗糙的手,极其郑重地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收进贴身的衣袋里,仿佛那不是一封信,而是一个年轻人破碎的梦与一段无法挽回的过往。他沉声,一字一句地承诺道:“我,会的。”
小舞见他郑重收下,仿佛终于卸下了背负已久的、最沉重的一个包袱,脸上露出一抹极其复杂的神情——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却又混杂着深入骨髓的哀伤与决绝。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弗兰德、柳二龙等人脸上的震惊与不解,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带着痛惜的理解所取代。他们看着小舞那强忍悲痛却异常坚定的眼神,回想起她刚才描述的、失去所有至亲的惨痛经历,那份撕心裂肺的绝望与仇恨,足以压倒一切。
柳二龙第一个开口,她的声音还带着哽咽,却充满了力量:“小舞……你……苦了你了。你妈妈……和大明二明他们……我明白,我都明白!换做是我,也绝不会放过那个女人!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她用力抹了把眼泪,眼神中充满了对小舞抉择的支持。
弗兰德重重地叹了口气,推了推眼镜,声音低沉却清晰:“小舞,你的选择……我们理解了。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这份仇恨,确实比任何其他事情都更重要。月小友……有能力庇护你,也能给你指路。跟着他,或许……真的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 他看向月乘风,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托付。
大师玉小刚缓缓站起身,走到小舞面前,深深地看着她:“小舞,仇恨会吞噬一个人,但……有些责任,无法逃避。你的决定,虽然残酷,但……是当下必须做出的选择。这封信,我会亲手交给小三。我相信……他最终会明白的。” 他的话语带着理性的沉重,却也透着一丝无奈的理解。
宁荣荣紧紧握着拳头,泪水不断滑落,但她看着小舞,用力点头:“小舞,我支持你!一定要……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为大明二明报仇!”
马红俊一拳砸在桌子上,红着眼睛低吼道:“小舞,以后有机会,胖爷我也要帮你揍那个老妖婆!”
感受到昔日师长伙伴们的理解与支持,小舞的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悲伤,更多的是感动与释然。她对着众人,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谢谢你们能理解我……” 她的声音哽咽,却带着卸下重负后的轻松,“院长,大师,二龙老师,胖子,荣荣……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这些年来的照顾、教导和毫无保留的关爱。小舞……永远都会记得在史莱克的每一天,记得大家的笑声,记得我们一起战斗的日子……这些,都是我生命里最珍贵的宝物。”
她直起身,强忍着再次涌上眼眶的酸涩,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虽然那笑容看起来比哭更让人心疼:“我……我该走了。”
说完,她不再有丝毫犹豫,猛地抽回被宁荣荣紧紧握住的手,转身,决绝地向屋外走去。月乘风随之起身,对着神色复杂但已然理解的史莱克众人微微颔首,算是最后的告别,巫行云和叶泠泠也默然起身,紧随其后。
“小舞!”宁荣荣带着哭腔喊道,却不再试图阻拦,只是用力地挥着手。
小舞走到门口,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了。她背对着众人,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最后的情绪。然后,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她的目光,再一次,如同最细腻的画笔,极其认真、极其贪婪地,从弗兰德那带着理解与痛惜的脸庞,移到大师深沉而复杂的眉头,移到柳二龙那强忍着泪水、充满支持的眼眶,移到马红俊那写满不甘与祝福的胖脸,最后,深深地、深深地烙印在宁荣荣那布满泪水、充满了无尽不舍与担忧的俏脸上。
那目光深邃如潭,蕴含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不舍、感激、愧疚、决绝……仿佛要将眼前这每一张熟悉到刻入骨髓的面孔,每一缕关切的神情,每一丝属于“家”的温度,都牢牢地、永恒地镌刻在自己的灵魂最深处,与她过往那段充满了无忧无虑的欢笑、并肩作战的热血、以及猝不及防的泪水的美好年华,一同封存。
然后,在所有目光的注视下,她毅然决然地转身,再也没有回头,脚步甚至带着一丝踉跄地加快,身影迅速融入了谷口那缭绕的雾气与垂落的藤蔓之中,仿佛被那一片朦胧彻底吞噬。
木屋内,陷入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悲伤、理解、无奈与沉重的氛围。
“唉……”弗兰德长长地、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般地叹息一声,颓然坐回椅子上,摇了摇头,“这孩子……这丫头……她经历的,实在太残酷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理解了……希望月小友,真的能护她周全,助她达成心愿吧……”
大师玉小刚默默摩挲着胸前衣袋里那封厚厚的信,目光投向窗外小舞消失的方向,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无人能懂的思绪。
宁荣荣伏在柳二龙的肩头,失声痛哭起来,为小舞的命运,也为这无奈的离别。
柳二龙紧紧搂着宁荣荣,目光却同样望着谷口,充满了对小舞的担忧与祝福。
山谷之外,月乘风四人已然踏上了新的路途。小舞低着头,默默地走在月乘风身侧,许久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刚才那场倾尽全力的告别中用尽了。阳光透过林间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她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显得格外孤单与坚韧的影子。
月乘风没有出言安慰,只是静静地走在她身旁,保持着一种无声的陪伴。他深知,有些深入骨髓的伤口,需要时间去慢慢愈合;有些关乎一生的抉择,带来的阵痛需要独自去咀嚼和承受。告别温暖的过去,往往意味着踏上一条更加艰难、遍布荆棘的未来之路。但至少,她选择了不再沉溺于悲伤与依赖,而是勇敢地、哪怕带着满身伤痕,也要自己去面对,去争取。这本身,就是一种了不起的成长。
前路漫漫,云雾缭绕,唯有脚踏实地,一步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