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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秋宁照例为罗修尘疏导经脉。这几日的坚持让她对《万水归源诀》的掌握越发纯熟,淡蓝色的水灵气如溪流般温润着罗修尘坚韧的经脉。

这个过程依旧缓慢,每一次都耗费着洛秋宁大量的心神。她清晰地感觉到,随着自己对《万水归源诀》的初步掌握,灵气的质量与掌控力都在稳步提升,疏导的效果似乎也提升了不少。

而罗修尘,虽依旧沉默,但周身那股因气血运转不畅而偶尔逸散的躁动气息,似乎也平和了些许。他肩头的幽幽,每日都会安静地陪伴在侧,时而落在洛秋宁肩头,时而蜷缩在罗修尘膝上,双色瞳孔中灵性愈显。

疏导之后,罗修尘便会开始修炼那两门体修术法。《破军戮神枪》的杀伐之势与《惊鸿踏天步》的鬼魅灵动。

那杆暗红色的长枪在他手中舞动,枪身密布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在他那具蕴含着恐怖力量的躯壳施展下,即便未曾动用全力,也引得院内空气震荡,隐有风雷之声。他需要借此熟悉和掌控突破后暴涨的力量,并试图寻找气血与玉骨更深层次的共鸣。

洛秋宁时常在一旁观摩,感受着枪法中蕴含的杀伐意境,试图将其中的凌厉之势融入自己的水系术法。增添几分凌厉。

洛清源亦是深居简出,周身隐有清风缭绕,气息愈发飘忽不定,显然在《九霄御风真诀》上已有所得。就连杨明,也几乎足不出户,厢房内时常传来细微的灵力波动和符纸燃烧的独特气息,他在那本《玄天符典》中刻苦钻研。

整个洛府,都沉浸在提升实力的氛围之中,仿佛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积蓄。

这日午后,苏映雪正于雪梅苑内翻阅着洛云舟整理好的药材清单,一旁的嬷嬷恭敬地递上一枚烙印着天南苏氏独特云纹标记的玉简。

“夫人,苏家来信。”

苏映雪眸光一凝,接过玉简,神识沉入。片刻后,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如释重负的淡淡笑意。

她抬眸看向坐在一旁的洛云舟,轻声道:“云舟,大哥回信了。他已动身,三日后抵达。”

“三日后?”洛云舟精神一振,“太好了!言璟兄亲自前来,夫人你的伤势便有指望了!”他脸上洋溢着真诚的喜悦,但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便被一层阴霾笼罩。他犹豫片刻,声音低沉下来:“映雪……我想去看看云鸿。你……陪我一同前去可好?”

苏映雪静静看了丈夫一眼,从他眼中看到了挣扎、痛心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她放下玉简,缓缓起身:“好,我陪你走一趟。”

夫妻二人来到洛云鸿被软禁的院落。院门守卫见是家主和夫人,恭敬行礼后放行。

院内,洛云鸿独自坐在石凳上,背影显得有些佝偻,但听到脚步声,他猛地回头,看到联袂而来的洛云舟夫妇,眼中瞬间爆发出积压已久的怨恨与疯狂。

“大哥?大嫂?真是稀客!是来看我?还是来送我一程?”洛云鸿声音嘶哑,带着彻骨的讽刺。

洛云舟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痛惜与怒火交织,沉声道:“云鸿,你散布谣言,引狼入室,险些酿成灭族大祸!至今仍不知悔改吗?”

“悔改?我为何要悔改!”洛云鸿猛地站起,情绪激动地挥舞着手臂,面目狰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洛家!更是被你们,我的好大哥大嫂,一步步逼到今日的!”

他死死盯着洛云舟,声音陡然拔高,历数旧账:“第一次!与陈家争夺矿脉,我主张谈判,忍一时之气,徐图发展!是你!洛云舟!一意主战,结果呢?老祖宗重伤闭关,至今未出!家族精锐折损大半,元气大伤!这笔账,你忘了吗?!”

洛云舟脸色一白,嘴唇动了动,那是他心中一直的痛。

洛云鸿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咆哮,矛头直指罗修尘:“第二次!就因为那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罗修尘!我建议让其自生自灭。又是你!为了你那宝贝女儿,再次拒绝,将他留在洛家!这才引来了青岚宗、城主府的关注,引来了无数豺狼!若非如此,何至于有今日之危局?!”

他喘着粗气,眼中血丝密布,声音因极致的怨恨而颤抖,终于抛出了他最核心的、也是自认为最正当的理由:“是你们一次次的选择,将家族推向悬崖边缘!我为了自保,为了我这一脉的子孙,有什么错?!我的明哲,我的萱儿,天赋平庸,不如清源、秋宁!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将来家族争斗,死的、伤的、或者被轻易牺牲去换取利益的,会是谁?还不是我们这些旁支,是我这些天赋不好的子女!”

“荒谬!” 这一次,洛云舟没有沉默,他踏前一步,目光如炬,声音沉痛却带着家主的威严,打断了洛云鸿的咆哮,“云鸿,你口口声声为了子女,可你眼中看到的,只有修炼天赋这一条绝路!我且问你,一个家族的延续和强盛,难道仅靠几个修炼天才就能支撑吗?”

洛云鸿被他问得一怔。

洛云舟继续道,语气斩钉截铁:“家族事务,纷繁复杂!经营坊市、管理田产、处理俗务、协调各方关系、钻研修真百艺……哪一样不需要人才?明哲心思缜密,若能引导,可在经营之道上有所作为!萱儿性情温婉细心,于灵植药理一道未必没有天赋!我身为家主,从未想过只因他们修炼天赋暂不如人,就将他们视为弃子!恰恰相反,我是想根据他们各自的心性特长,安排合适的路径,让他们在未来都能为家族贡献力量,也都能有安身立命之本!”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弟弟,带着失望与质问:“可你呢?你从一开始,就认定了家族不公,认定了我会亏待你的子女!你从未想过与我这个兄长共同努力,为他们谋划一条真正适合他们的康庄大道,反而走上了这条引狼入室的歧路!你这根本不是爱他们,是你自己的权欲和狭隘,蒙蔽了你的心智,将他们,将整个家族都拖入了险境!”

这番话掷地有声,将洛云鸿那看似“为子女”的遮羞布彻底撕开,露出了内里权欲与自私的本质。

洛云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着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在兄长这番充满实际考量的质问面前,那些基于猜忌和自私的言论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能色厉内荏地尖声道:“巧言令色!说到底,最好的资源、最高的地位,还不是都留给你自己的子女!”

“还有!” 他似乎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目光扫过苏映雪,语带恶意,“我曾提议与刘家联姻!若秋宁嫁给刘江,借助刘家之势,我洛家便可安稳!是你们断然拒绝,堵死了这条路!”

“联姻?将宁儿推入刘家火坑?”

苏映雪冰冷的声音如同寒冬骤临,她上前一步,周身气息凛冽,眼中怒火如实质般刺向洛云鸿。

“洛云鸿,你为一己之私,不惜牺牲亲侄女终身幸福,此等行径,枉为人叔!更不配谈什么家族大义!这就是你叛族祸家的最终答案吗?!”

这声质问,如同最终审判,将洛云鸿彻底钉在了耻辱柱上。他浑身一颤,踉跄后退,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眼中彻底的灰败与绝望。

就在洛云舟痛心疾首,准备携妻离去之时,洛云鸿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噗通”一声瘫跪在地。

“大哥…大嫂…”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与方才的咄咄逼人判若两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洛云舟脚步一顿。

洛云鸿以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声响,涕泪横流地哭诉:“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被权力蒙了眼,被对子女未来的担忧逼疯了头!我不该散布谣言,不该想着牺牲秋宁…我不是人!我枉为洛家子孙,枉为人父啊!”

他哭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痛彻心扉。他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洛云舟,苦苦哀求:“大哥!看在我们一母同胞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求…只求你别放弃云鸿,别放弃我这一脉啊!”

洛云舟看着他这副凄惨悔过的模样,听着他提及父母,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紧攥的拳头微微松开,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和犹豫。毕竟是亲弟弟,如今这般跪地哀求……

苏映雪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洛云鸿,眉头微蹙。她总觉得这忏悔来得太快太刻意,但见丈夫神色动摇,她终究没有出声。

洛云鸿见兄长似有意动,哭得更加凄惨,话语也更加“推心置腹”:“大哥!我发誓,从此以后定当洗心革面,唯你马首是瞻!我会好好约束明哲,让他安心辅佐清源…还有萱儿,那孩子性子软,没什么主见,以后她的婚事,也全凭大哥大嫂做主,只求能为她寻个安稳的依靠,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洛云舟看着他这副模样,想起年幼时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又想到侄儿侄女,心中那根名为“亲情”的弦被狠狠拨动了。他长长叹了口气,弯下腰,想要扶起洛云鸿:“你…你先起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家族…会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

“云舟。”苏映雪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带着提醒。

然而,洛云舟此刻已被亲情和弟弟的“忏悔”所影响,他对着妻子微微摇头,示意他心中有数。他最终还是将洛云鸿扶了起来,沉声道:“你好生反省,莫要再令家族失望。待此事过后…再议你的处置。”

洛云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洛云舟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这才与苏映雪一同离去。

回到雪梅苑,苏映雪屏退左右,看着眉头紧锁的丈夫,淡淡道:“你心软了。”

洛云舟叹了口气:“映雪,他终究是我弟弟。而且…他已然后悔,明哲和萱儿也确实无辜……”

“但愿他的忏悔是真的。”苏映雪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只是,云舟,须知纵虎归山,其患无穷。有时一念之仁,恐酿大祸。”

洛云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会让人严加看管,绝不会再让他有兴风作浪的机会。”

他此刻并未完全领会妻子话语中的深意,也未意识到,他因这一时心软留下的隐患,在未来某个时刻,险些给洛家带来覆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