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城东小院寂静无声。
顾默正在东偏房内调试着一份新的抗规则药剂，他控制着药粉与水的混合比例，动作精准而稳定。
突然，他动作一顿，头也未抬，声音冰冷地穿透窗纸：“莫司长，你找人追踪我。”
院外阴影里，莫玲身形猛地一僵，脸色有些难看。
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小心了，还是被顾默发现了。
她确实利用衙门的顶尖追踪高手，来找到顾默。
如今这种局势，不找顾默她想不到其他办法。
“还是瞒不过你。”莫玲露出无奈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在她满是疲惫的脸上，却多了几分沧桑。
就在这时，顾默的声音再次响起。
“藏身东侧屋檐第三片瓦下的那位，气息收敛得不错，可惜内劲流转确让我有一种熟悉感。”
“出来吧，夜枭，我知道是你。”
话音刚落，东侧屋檐上，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微微一震。
随即，如同鬼魅般无声滑落，轻巧地落在院中，没有激起半点尘埃。
来人全身笼罩在特制的暗色劲装之中，脸上戴着半副遮住口鼻的金属面罩，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正闪烁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正是之前协助顾默查探血色戏台的夜枭。
其追踪和隐匿功夫已至化境，自信先天之下无人能轻易察觉。
可顾默，不仅点破了他的存在，甚至连他藏身的具体位置、都知道一清二楚。
这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莫玲更是目瞪口呆，看看夜枭，又看向窗内顾默的身影，心中震惊。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我的龟息隐便是先天高手，不刻意探查也难以察觉到。”
他的话说刚说完，突然顿住。
那双鹰目猛地爆发出精光，死死盯住窗户后的顾默，失声道：“等等！你的内劲气息……八层？！你已突破至内劲八层？！”
此言一出，莫玲才后知后觉地猛地感知过去。
之前她心绪不宁，又被顾默点破行踪乱了心神，竟未第一时间察觉。
此刻经夜枭提醒，她清晰地从顾默身上感受到那股圆融贯通、远比上次见面时更加强大浑厚的内劲波动！
不是七层，而是真真正正的八层境界！
这才过去多久？从画域出来至今，满打满算也不过这些时间，他竟能从六层一路突破至八层？
这是何等恐怖的速度？！
莫玲只觉得喉咙发干，看着窗后那道身影，如同在看一个无法理解的怪物。
夜枭心中的惊骇远比莫玲更甚。
他去过许多城池，也见识过无数天才，但从未听说有人能在这般年纪、这般环境下，以如此速度连续破境！
这个顾默，绝非池中之物！
顾默对于两人震惊的反应视若无睹。
他推开偏房的木门，走了出来。
“深夜来访，不是专程来惊叹我修为进展的吧？”
顾默直接切入正题，目光落在莫玲身上，“是为了骨笛域？镇邪司束手无策了？”
莫玲从震惊中回过神，苦涩地点点头：“是！捆人之策已是竭泽而渔，西安城撑不了几天了，顾默，你若有什么方法，任何方法，只要能缓解眼前的危机，条件你开！”
夜枭也压下心中的波澜，沉声道：“顾默，若真有良策，还请援手。”
“虽然我看不惯那些人的作风，但是如果能够帮助那些无辜的人，还是很愿意为此行动的。”
他的语气比起初来时，已然带上了几分敬重。
顾默沉吟片刻，开口道：“方法，有。但代价也有。”
“你说！”莫玲立刻道。
“我要镇邪司秘库内，所有邪器的详细目录。”顾默缓缓道，“并且，我有权从中挑选一件，作为此次交易的报酬。”
“好？”莫玲似乎早就想到顾默会开出这等条件。
如今以他的水平，似乎邪器才能入他的法眼。
“我答应你，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可以。”顾默似乎早已料到他们的选择。
“方法很简单，骨笛域的蛊惑依赖于持续的精神引导，只需一种能制造瞬间‘意识空白’的规则之力进行干扰，便能打断其控制，令受蛊惑者短暂清醒。”
“意识空白？”莫玲和夜枭皆是一愣。
顾默继续道：“新出现的烛祟，其规则便是吹熄烛火时，能引发小范围内生灵短暂的意识凝滞，利用好这一点，便可破解笛音控制。”
他简明扼要地将利用烛祟制作清醒烛、以及如何使用的方法说了一遍。
夜枭听得眼中精光爆闪，忍不住击节赞叹。
“妙！妙啊！以邪制邪，规则相克！竟能想到利用一种邪祟的规则去打断另一种邪祟的规则！顾默你真乃不世出的奇才！此等思路，闻所未闻！”
他是由衷的佩服。
这种方法完全超出了常规武力和符箓的范畴，直指邪祟规则的本质，堪称天马行空，却又无比精准有效！
莫玲也是恍然大悟，心中对顾默的评估再次无限拔高。
原来解决之道，早已藏在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新生普通邪祟之中！
“方法已告知，如何大规模制备、分发，是你们的事。”顾默语气依旧平淡，“记住你们的承诺。”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返回东偏房，关上了房门。
院中，只留下心潮澎湃的莫玲和夜枭。
两人不敢耽搁，对着房门郑重一礼，随即身形一闪，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急着回去布置一切。
屋内，顾默拿起未完成的药剂，眼神深邃。
邪器目录，只是第一步。
他真正需要的，是那件能让他在这乱世中，拥有更多主动权的东西。
而西安城的这场风暴，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
而他则可以趁机在镇邪司捞取更多的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