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默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也窥见了更深层的隐秘，此地已无留恋的必要。
他对着秦家四老微微颔首：“多谢四位尊者解惑，晚辈告辞。”
没有多余的承诺，也没有虚伪的客套，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寻常的拜访。
秦老大目光深邃地看着他，最终只是挥了挥手：“好自为之。”
顾默转身，那扇沉重的巨门再次无声开启一道缝隙，他身影一闪，便融入了门外依旧弥漫的尸潮与黑暗中。
大门缓缓合拢，将地底的秘密重新封存。
……
重返地面，西安城的混乱有增无减。
顾默依旧撑着油伞，在尸傀中穿行，速度比来时更快了几分。
他需要尽快返回泽水帮据点，安排撤离事宜。
然而，古蛮族早就派人过来守着他。
就在他穿过一片相对开阔的废弃广场时，一股强大的内径波动高速接近。
“找到你了，小虫子！”
一声饱含恨意的低吼从侧后方传来。
一柄弯刀从黑暗中划出凄冷的弧光，直劈顾默后颈！
刀风凌厉，内劲澎湃，赫然是内劲十层的高手！
顾默仿佛背后长眼，身形不动，只是握着伞柄的手腕微微一转。
油伞面如同活物般向后一荡，伞缘垂下的黑线流苏无风自动，一股阴柔却坚韧的力场瞬间形成。
“铛！”
弯刀斩在伞面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那股磅礴的内劲如同泥牛入海，被伞面流转的青光悄然化解大半。
袭击者是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刺青的古蛮汉子，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愕，显然没料到这把看似普通的油伞竟如此诡异。
就在他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瞬间，顾默动了。
他没有转身，而是以撑伞的左脚为轴，整个人如同没有重量般骤然旋转！
狂风身法，圆满层次的速度与灵动展现得淋漓尽致！
与此同时，右手一直按在刀柄上的精钢短刀骤然出鞘！
刀光并非耀眼夺目，而是融入了他旋转的身法中，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撕裂空气的细线！
狂风刀法与身法完美契合！
“嗤啦！”
刀光掠过，那古蛮汉子只觉手臂一凉，护体内劲如同纸糊般被切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肩头延伸到手肘，鲜血瞬间飙射而出！
“怎么可能？”
古蛮汉子骇然暴退，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可是内劲十层！对方的气息明明只有九层，为何速度、刀势都如此恐怖？
那身法与刀法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让他有种面对狂风暴雨、无处可逃的窒息感！
顾默一击得手，并未追击，只是稳住身形，油伞再次将自身气息遮蔽。
他冷冷地看着对方，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古蛮汉子心中警铃大作，剧烈的疼痛和顾默展现出的碾压性实力让他瞬间从狂怒中清醒。
任务固然重要，但把自己的命丢在这里毫无价值！
“撤！”
他毫不犹豫，强忍剧痛，脚下发力，就要向阴影处遁走。
然而，他刚掠出不到三丈，侧面一道凌厉的刀光如同毒蛇般噬来，角度刁钻，时机精准，恰好封住了他最佳的逃跑路线！
同时，数点寒星从不同方向射来，并非直取要害，而是笼罩了他所有可能闪避的空间，逼得他不得不硬生生止住身形。
夜枭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蝙蝠，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场中，他手中的狭长腰刀还保持着挥出的姿势。
他身后，四名同样戴着面具的手下如同鬼魅般散开，站位看似随意，却隐隐形成合围之势，封死了所有退路。
“古蛮的杂碎，想去哪儿？”
夜枭的声音透过金属面罩，带着冰冷的杀意。
那古蛮汉子脸色剧变，他认得夜枭。
知道这是衙门难缠的追踪高手，但没想到对方手下还有如此精锐，配合如此默契！
他试图强行突围，但夜枭的刀如影随形，每一刀都直奔他防守薄弱之处，而另外四人的暗器、短刃骚扰更是让他疲于应付，伤口不断增多。
夜枭等人的配合行云流水，显然经过千锤百炼。
一人主攻，余人策应，干扰、封锁、偷袭，将团队作战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那古蛮汉子本就受伤，心神已乱，在五人围攻下，不过十几息的功夫，便被夜枭一刀刺穿心脉，带着无尽的不甘倒地气绝。
战斗结束得干净利落。
夜枭还刀入鞘，目光转向顾默，当他感受到顾默身上那圆融无碍、隐隐与周遭气流共鸣的气息时，金属面罩下的瞳孔微微收缩。
“内劲九层？而且，你的身法和刀法…！”
“双双圆满了？”
顾默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夜枭，敏锐地感知到对方的气息也比之前强盛了一大截，虽然略有浮动，但那股渊渟岳峙的质感不会错。
“你也突破了，十层。”
夜枭点了点头，没有隐瞒：“绝境之下，侥幸突破，但比起顾兄你的进步，我这不算什么。”
他语气诚恳，带着一种武者对更强者的尊重，以及做出了某种决断的坦然。
他挥手让手下警戒四周，然后上前几步，对顾默郑重地抱拳道。
“顾兄，如今西安城局势已明，陷落只是时间问题，我夜枭，愿携麾下几名兄弟，加入你的团队，共谋生路。”
顾默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跟我走，可以，但我这里没有朝廷的俸禄，没有衙门的权势，甚至可能朝不保夕。”
“我能提供的，只有关于邪祟的知识，如何应对、利用它们的研究成果，风险自负，生死由命。”
夜枭闻言，非但没有失望，眼中反而爆发出锐利的光芒。
“正合我意！顾兄，实不相瞒，前段时间，我到外界走了一圈。”
“附近的其他城池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他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寒意，
“各地邪祟事件爆发的频率和强度，远超历史记载！许多上古记载中的恐怖存在都有复苏的迹象！”
“朝廷自顾不暇，诸侯混战，这世道，想要活下去，解决邪祟才是根本！你掌握的，正是未来最重要的资源！”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莫玲和赵远，在那两名先天武者的护卫下，赶了过来。
赵远一来到，就挺直了腰板，习惯性地用那副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
“顾默！夜枭！看来你们还有点本事。正好，本公子决定与你们一同行动，离开这鬼地方，有本公子和两位供奉加入，你们的安全更有保障，这可是你们的机会！”
他话音刚落，莫玲立刻上前一步，脸上带着疲惫和恳切，对顾默解释道。
“顾默，请不要误会，赵公子他言辞或许不当，但我们这边有两名先天，对于突破西安城的封锁确实有帮助。”
莫玲的立场很清楚，保护赵远安全送回京城，因为这样才能救出她父亲。
顾默的目光扫过赵远那外强中干的样子，又落在莫玲写满执着的脸上，最后看了看那两名气息沉凝的先天武者。
他略一沉吟，并未立刻回答，只是淡淡道：“先回泽水帮据点再说。”
说罢，他转身，油伞在尸潮中再次开辟出道路。
夜枭非常有默契地跟上。
而莫玲松了口气，连忙和赵远几人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