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决定地朝着北城深处迈进,此刻他眼中的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重新校准。街道边广告牌上跳动的数字清晰显示着:“时:53,分:52,秒:50”,那秒数正倒计时,有条不紊地递减着。
他双手下意识地插在兜里,指尖透着丝丝凉意,微微发颤。虽说身体状况较之前已有所好转,但还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
李信对此并不在意,他只想着对大头丁凯怎么讲眼前古怪的事。
路上,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将一切照得亮晃晃的。
上班时间,行人们神色匆匆,各自忙碌,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面色苍白的少年。
李信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不知是哪棵树的淡雅花香,混杂着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甜腻气息,一同钻进他的鼻腔。刹那间,他只觉精神为之一振,仿佛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注入了某种神秘的力量,沉重等异样感瞬间消失。这一切……难道是真实的吗?这还是自己平日里所熟悉的世界吗?
忽然,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从心底冒了出来:这会不会就是大头所说的城北裂缝处?
边想边走,李信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不由自主地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人行道的边缘。就是在这里!幻象中那辆失控的货车,就是从这个地方如脱缰野马般冲出来,无情地撞飞了婴儿车。
沥青那粗糙的触感,从指尖清晰地传来,真实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需要帮忙吗?”
李信惊跳起来,转身一看,发现是一位戴着红袖章的社区阿姨。他赶忙摇了摇头,随后快步离开。转过街角后,他靠在墙边,颤抖着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中匆匆记下:“城北西路口,三天后,母子车祸。”当打下这行字的瞬间,幻象中婴儿清脆的笑声与金属扭曲变形时发出的尖锐尖叫,再次在他脑海中交错回荡。
“这不是幻觉……该死,难道城北的裂缝真的开启了?”李信下意识地咬紧下唇,直至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一定是!”那些画面实在是太清晰了——年轻妈妈身上浅蓝色连衣裙上栩栩如生的向日葵图案,婴儿车扶手上挂着的可爱毛绒长颈鹿……
就在这时,远处隐隐传来一阵阵犬吠声,那声音短促而有力,莫名让李信觉得耳熟。他猛地抬起头,只见街尽头一抹黑影一闪而过。‘乌央?’他脱口而出,紧接着拔腿就追。
拐过两个弯后,李信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一栋爬满常春藤的老式公寓前。门口的铜牌上,清晰地刻着一个“丁”字。
“丁凯家!”李信眉头紧皱。大头确实说过他爷爷最近搬来一起住。
狗——乌央,老人——大头的爷爷?
李信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墙角有一个湿漉漉的狗爪印,旁边还印着半个模糊的鞋印——那是一双圆头老式皮鞋的鞋印,和刚才老人穿的一模一样。他只感觉心跳陡然加速,不假思索地伸手按响了门铃。不管这一切是不是巧合,也不管是不是大头的爷爷,他想弄清楚那个老人。
门铃清脆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道里悠悠回响,却无人应答。李信正要再次按下门铃,腕带突然震动起来。是大头发来的消息:“信哥,在后院!绕着走!有东西给你看!”
李信赶忙绕到建筑后方,果然发现围墙边靠着一把木梯。他顺着梯子爬上去,只见大头正蹲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下,面前摊着一本泛黄的旧书。更让他惊讶的是,那只黑色的贵宾犬正安静地趴在一旁,见到李信,立刻竖起了耳朵。
“乌央?”李信忍不住再次脱口而出。
大头惊讶地抬起头,问道:“你怎么知道它名字?”还没等李信回答,他又兴奋地招手说道:“快来!我就怕你不信,特意问了爷爷关于裂缝的事儿,没想到他拿出一本《时空裂隙考》给我看,里面画满了各种各样的裂缝。”
李信听闻,差点从梯子上直接摔下去。
这时,一阵微风轻轻吹过,翻开了书页,他清楚地看到一幅手绘图——如同蛛网般的白色裂纹,在空气中肆意蔓延,这不正是他脑海中预示着灾祸来临的那幅画面吗?而在插图的边缘,有一个极小的注脚:“观测者:丁默,1987”。
再看大头丁凯,他的个子和李信差不多。与其说他卷发头大,倒不如说是脸小,衬得脑袋格外显眼。他那双灵动的眼睛,直接显得聪明伶俐可爱。在这外表下,他可没少干调皮捣蛋的事儿。
“哥,我真搞不懂你为啥对裂缝这么感兴趣?”大头说话时,模样真的十分可爱。可是,听在李信耳里,要是自己不说清楚,后果恐怕很严重。
短暂的犹豫,李信思忖着该怎么开口,把那些足以惊得大头半死的事儿给说了,反而是大头接着说道:“你这几天都不理我,可我一说裂缝,你立马就来!”
“唉,哥们。”无奈下,李信先说了如何迷上武侠小说。稍微停顿了下,像下决心一样,才把所有与漏洞相关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大头,其中包括他是如何结识老人,以及那只叫乌央的狗。
李信发现,大头似乎对于自己说裂缝这事,并不感到奇怪。
李信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大头说,“算你识相。”大头嘴角一抬,可爱的双眸竟闪烁一丝狡黠。
李信对大头了解,当然受不了这哥们的鬼样子,轻呵一声,半认真半开玩笑,狠狠地伸手抓住他的胳膊,问道:“大头鬼,你什么意思?”
可能是真的被抓痛了,大头的脸一下子皱了起来,喊道:“痛啊,哥!没别的意思,你那点事儿,我知道的!”
“什么?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