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贞路的清晨裹着一层薄霜,阳光还没穿透云层,空气里飘着烤面包的香气,却比昨天冷了几分。
多克罗特是被厨房的动静吵醒的,他走到楼梯口时,正看到佩妮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面包刀,却没动——她的肩膀微微发抖,盯着案板上的吐司,像是在发呆。
听到脚步声,佩妮猛地回头,看到是多克罗特,眼神才从恍惚里拉回来,赶紧抹了下眼角:“醒了?快下来吃早饭,我烤了你小时候爱吃的黄油吐司。”
多克罗特走下楼梯,客厅里很安静,达力还没醒,阁楼的门也紧闭着——哈利应该还在里面,或许在听动静,或许在害怕被喊去干活。
他避开阁楼的方向,走到厨房,接过佩妮递来的吐司,咬了一口,还是记忆里的味道,却少了小时候的甜。
“弗农一早去上班了,我跟他说你今天要去‘远房表姐’家,他没多问。”佩妮坐在对面,手里攥着一杯热牛奶,没喝,“
我给你收拾了点东西,有几件达力的旧衣服,还有点钱——你省着点花,蜘蛛巷那边乱,别跟陌生人说话。”
多克罗特点头。他知道佩妮说的“蜘蛛巷”是西弗勒斯的住处,昨天告别时西弗勒斯跟他提过地址,说会在那里等他。
他看着佩妮把一个布包推到他面前,布包上绣着朵歪歪扭扭的百合——是佩妮小时候学刺绣时给他绣的,这么多年,她竟然还留着。
“佩妮,”多克罗特放下吐司,语气很轻,“等我在霍格沃茨站稳脚跟,会想办法让‘不一样’的人和我们好好相处的。到时候,你不用再躲着,也不用再怕。”
他没明说“巫麻融合”,也没说“科技解析魔法”,但佩妮懂了。
她的眼睛红了,把脸埋进手里,声音带着哽咽:“我不求别的,只求你平平安安的。克洛特,别再像上次一样,丢下我一个人。”
多克罗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就像小时候佩妮受委屈时他做的那样。
“不会的。”他说,“我答应你,一定回来。”
这时,阁楼的门“吱呀”响了一声。多克罗特抬头,看到哈利站在楼梯口,
手里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显然是被厨房的动静吵醒的。
哈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懦——他大概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却不敢问。
多克罗特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别过脸,不再看哈利,拿起桌上的布包,对佩妮说:“我该走了,再晚赶不上公交车了。”
佩妮也看到了哈利,赶紧站起来,把多克罗特送到门口,又塞给他一袋三明治和两个苹果:“路上吃,别饿着。有事就给我写信,地址我写在纸条上了,放在布包最里面。”
多克罗特点头,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他没回头——他怕看到佩妮的眼泪,更怕看到哈利那双酷似詹姆斯的眼睛,会忍不住暴露情绪。
女贞路的晨雾还没散,多克罗特沿着路边走,尽量避开行人。
他走到公交车站时,正好来了一辆去伦敦市区的公交车,投币时,他摸到布包里的布娃娃——是昨天佩妮塞进去的,那个他在对角巷买的粉色布娃娃。
他攥紧布娃娃,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又很快被即将面对的事压下去。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驶进市区,窗外的景色从整齐的郊区房子变成了拥挤的街道。
多克罗特按照西弗勒斯给的地址,在一个破旧的站台下了车。
这里的空气里飘着煤烟味,街道狭窄,两旁的房子斑驳破旧,墙面上爬满了藤蔓,偶尔有几只流浪猫窜过——这就是蜘蛛尾巷,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阴暗、潮湿,像被整个伦敦遗忘的角落。
他沿着巷子往里走,路面是凹凸不平的石子路,踩上去“咯吱”响,溅起细小的泥点。
走到19号门口时,他停了下来——这是一栋三层的昏暗小楼,黑色的木门掉了大半漆,露出里面腐朽的木头,门把手锈迹斑斑,轻轻一碰就掉下来一层锈渣。
门楣上没有门牌,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蜘蛛雕刻,藏在枯萎的藤蔓后面,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像是西弗勒斯刻意留下的标记。
多克罗特抬手敲了敲门,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屋里比外面更暗,只有客厅那扇朝北的小窗透进一点灰蒙蒙的光,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尘埃。
一股混合着晒干的草药、金属器械和淡淡苦杏仁的气味扑面而来——是魔药的味道,浓郁、沉静,和西弗勒斯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来了。”
西弗勒斯的声音从里屋传来,低沉而冷静,没有多余的情绪。多克罗特顺着声音走去,穿过狭窄的走廊——走廊墙壁上贴着几张泛黄的魔药配方,边角卷了起来,像是被反复翻看。
客厅里的景象和他想象中相差不大:一张破旧的橡木桌子摆在中间,桌腿用铁丝绑着,显然修过很多次;
桌子上放着一个铜制坩埚,坩埚里的绿色液体正冒着细密的泡泡,白色的蒸汽蜿蜒上升,碰到天花板凝结成水珠,滴落在桌布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靠墙的书架几乎顶到天花板,上面摆满了书,大多是磨破书脊的魔药书,还有几本封面发黑的禁书,书脊上的烫金字体已经模糊不清;
壁炉里没有火,只有一堆灰白色的余烬,旁边放着一张褪色的天鹅绒沙发,扶手上搭着一件黑色的巫师长袍,衣摆处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绿色魔药渍。
西弗勒斯站在坩埚前,穿着件深灰色的针织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腕。
他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玻璃棒,正缓慢地搅拌着坩埚里的液体,动作精准而稳定,像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仪式。
看到多克罗特,他搅拌的动作没停,只是抬了抬眼,目光扫过他手里的布包,又落回他脸上:“路上没遇到麻瓜警察?或者……其他巫师?”
“没有。”多克罗特走到沙发边坐下,把布包轻轻放在旁边,沙发的弹簧发出“吱呀”的响声,“佩妮给我准备了三明治,还让我用麻瓜的方式跟她联系。”
西弗勒斯搅拌的动作顿了顿,玻璃棒在坩埚边缘轻轻敲了一下,震掉多余的液体。
他转过身,走到书架旁,从最下层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叠得整齐的黑色包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封用深红色蜡封封口的信封,一起递过来:
“霍格沃茨的校服,我按照11岁男孩的尺寸订的,里面有衬衫、领带和斗篷,你试试合不合身。还有这个——”他指了指那封信封,“你的录取通知书,多克罗特·约翰·史密斯,地址写的是蜘蛛尾巷19号,别记错了。”
多克罗特接过信封,指尖碰到蜡封时,能感觉到残留的温度。他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用绿色的墨水写着工整的字迹,和他十几年前收到的通知书格式一模一样: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梅林爵士团一级魔法师、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国际巫师联合会主席)
亲爱的史密斯先生: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请在国王十字车站9?站台搭乘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发车时间为上午十一点整。
副校长(女)米勒娃·麦格 谨上
羊皮纸的背面是详细的物品清单,字迹同样工整:
三套素面工作袍(黑色)
一顶日间戴的素面尖顶帽(黑色)
一双防护手套(龙皮或同类材料)
一件冬用斗篷(黑色,带银扣)
textbooks(课本):《魔法史》(巴希达·巴沙特着)、《魔法药剂与药水》(阿森尼·吉格着)、《魔法理论》(阿德贝·沃夫林着)、《标准咒语,第一册》(米兰达·戈沙克着)、《神奇动物在哪里》(纽特·斯卡曼德着)、《黑暗力量:自卫指南》(昆丁·特林布着)
其他装备:一支魔杖、一个黄铜坩埚(规格2号)、一套玻璃或水晶小药瓶、一把银质小刀、一个望远镜、一个黄铜天平
请注意:学生一律禁止携带猫头鹰、猫、蟾蜍以外的宠物。
多克罗特看着清单上的每一项,记忆突然翻涌上来——当年他第一次收到通知书时,也是这样趴在科克沃斯的桌子上,逐字逐句地读着清单,佩妮凑在旁边,眼睛里满是羡慕,莉莉则兴奋地喊着“我要养一只猫头鹰”。
如今物是人非,他拿着写着陌生姓氏的通知书,坐在西弗勒斯的客厅里,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酸楚。
“邓布利多没怀疑?”他抬起头,把通知书折好放进信封,小心地收进布包。
“暂时没有。”西弗勒斯走到桌边,关掉坩埚下的火焰,绿色的液体渐渐停止冒泡,“我跟他说你是我父亲远房亲戚的孩子,父母在麻瓜事故中去世,偶然发现有魔法天赋,想进霍格沃茨读书。
他只问了你的年龄和魔法感知力,没多问细节,但你入学那天,他肯定会亲自去站台,你要记住——”他的语气变得严肃,目光紧紧盯着多克罗特,“别说任何关于伊万斯家的事,别主动接近哈利·波特。”
多克罗特点头。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旧魔杖,那是他复活后唯一带在身上的旧物,杖身还留着当年的温度。
如今他的这个老朋友已随着他的重生发生了转变。
他苏醒的时候并没有在自己的身上找到自己的魔杖。
而是在一棵或者两棵长得奇怪的树里面发现的。
多克罗特很爱吃桃,他也很喜欢吃槐花做的派。
他死后佩妮和西弗勒斯两人给他在墓园的周围种下了桃树和槐树。
兴许是一颗成熟的桃子掉到了一颗刚长成的槐树枝丫里。
桃子腐烂后,桃核却意外在这个槐树里面扎根和这个槐树长成了一体。
这棵双生树的根在地底缓慢生长竟然触及到了多克罗特的棺材,原本放在德克罗特身旁的魔杖,竟不知何时突破了棺材的障碍,出现在了这棵双生树中。
伴随着这棵树的成长,深陷在其中。
就是有点不太符合常识,但是魔法的世界嘛,一切皆有可能。
“课本我也买来了,”西弗勒斯又从书架上拿下一摞书,放在多克罗特面前,“你先看着,熟悉一下现在的课程内容。”
多克罗特看着桌上的《魔法药剂与药水》,封面上的作者名字和他当年学的一样,只是版本更新了。
他翻开第一页,看到上面用黑色墨水写的笔记,字迹锐利而工整,标注了很多课本上没有的细节——比如“煮制缩身药水时,薄荷草需切碎至0.5厘米,否则会影响药效”“忘忧草汁液需避光保存,接触阳光后会失效”,是西弗勒斯的笔迹。
客厅里又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猫叫声和远处麻瓜火车的汽笛声。
多克罗特看着课本,西弗勒斯则坐在他对面,重新拿起玻璃棒,开始整理桌上的魔药材料,动作缓慢而专注。
阳光从窗缝里挤进来,落在西弗勒斯的头发上,给那片黑色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柔和了些。
多克罗特突然想起小时候,西弗勒斯蹲在科克沃斯的巷口,跟他分享一本破旧的魔药书,说“以后我要成为最好的魔药大师”。
那时候的西弗勒斯眼睛里有光,不像现在这样,眼底总是藏着化不开的阴影。他心里泛起一阵愧疚——如果当年他没死,西弗勒斯会不会就不会走上现在的路?
“西弗勒斯,”他轻声开口,“当年……你别怪佩妮。她只是太怕了。”
西弗勒斯整理材料的动作顿了顿,过了几秒才开口,声音很轻:“我知道。她从来都没错,错的是……魔法世界。”
多克罗特没再说话。他知道,这个话题太沉重,多说无益。
他合上书,看着窗外蜘蛛尾巷的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阳。
他想起佩妮的眼泪,想起哈利那双酷似詹姆斯的眼睛,想起邓布利多可能存在的怀疑,还有自己那个遥远的目标——让巫麻融合,让魔法不再是痛苦的根源。
路还很长,但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他攥紧布包里的通知书,心里默默想:多克罗特·约翰·史密斯,从今天起,这就是你的名字。
隐藏好身份,完成你该做的事,别让佩妮失望,也别让当年的自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