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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窃窃私语你听见了吗 > 第110章 石缝藏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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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眠蹲在青石板上,指尖捻起一点深褐色的粉末,凑到鼻尖轻嗅。铁锈混着草木的涩味钻进鼻腔,她忽然想起祖父医案里夹着的那张残页——“铁线藤,汁褐如锈,性黏,善引地脉之气,刻痕为引,可聚灵”。

“是铁线藤汁。”她抬头对星野说,手电光斜斜打在巷尾那面不起眼的石壁上,照出密密麻麻的刻痕。那些纹路看着杂乱,顺着光仔细瞧,竟能连成半朵残缺的墨兰,与她玉佩上的花纹隐隐呼应。

星野用登山杖敲了敲石壁,回声闷闷的。“是空的。”他压低声音,从背包里摸出折叠铲,“上次来查时,这石壁还实心得很。”铲尖刚碰到刻痕,就听“咔”的轻响,边缘竟翘起一道指宽的缝,一股潮味混着药香涌了出来。

林萱凑过来,指尖刚搭上石缝,就被沈眠拉住。“等等。”她从挎包里翻出块碎镜片,借着月光往里照——石壁后不是实心土,而是层薄薄的木板,板上隐约有东西在动,像是什么细长的东西在爬。

“是铁线藤的须。”沈眠认出那灰绿色的藤蔓,“这藤遇气则活,刚才咱们说话带起的风,怕是让它醒了。”她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些白色粉末撒在石缝边,“草木灰能镇住它的气脉。”

粉沫刚落,里面的响动就轻了。星野趁机用铲柄撬开缝隙,木板“吱呀”一声裂成两半,露出后面的窄道。手电光扫过之处,两侧石壁爬满铁线藤的须,那些刻痕里的深褐汁液正顺着藤蔓慢慢往上爬,在壁面上晕出蜿蜒的纹路,像无数条细小的蛇。

“这路是新凿的。”星野用铲尖挑开一根藤蔓,底下的石头泛着新凿的白痕,“最多不超过三个月。”

沈眠注意到藤蔓缠绕的石壁上,刻痕比外面更密,且隐隐组成字句。她凑近了看,手电筒的光圈里,“玄”“药”“聚”几个字渐渐清晰。“是玄家的标记。”她指尖抚过那个“玄”字,忽然摸到刻痕深处有凸起,“这里面有东西。”

星野递过一把小刀,沈眠小心翼翼地顺着刻痕撬动,一块巴掌大的石片“啪”地掉下来,露出里面的木盒。盒子上了锁,锁孔是朵兰花纹,正好能塞进她玉佩的流苏。

“咔哒”一声,锁开了。里面没有金银,只有半本线装书和个铜制药炉。书皮写着《玄氏药录》,翻开第一页,墨迹带着潮气,像是刚写不久:“三月初七,凿石壁藏药炉,引铁线藤为卫,待有缘者取之。藤性烈,需以草木灰镇,玉佩为匙……”

“有缘者?”林萱探头过来看,忽然指着炉底,“这字!”铜炉底部刻着个“眠”字,笔画里嵌着细小的绿石,在光下闪着微光——和沈眠耳后那颗痣的颜色一模一样。

这时,窄道深处忽然传来“簌簌”声,铁线藤的须开始疯狂扭动,那些深褐汁液流动得更快,竟顺着石壁爬上了星野的裤脚。“不好!”沈眠抓起铜炉塞进背包,“它醒了,快走!”

星野用登山杖抵住石壁,林萱已经拽着沈眠往外退。跑出巷口时,沈眠回头望了眼,那些刻痕里的汁液竟漫出石壁,在暮色里连成半朵墨兰,与她玉佩上的花纹彻底合上。风卷着铁线藤的涩味追出来,却在触到她背包里的铜炉时猛地缩回,像被什么烫到似的。

“这药炉……”沈眠摸着背包,里面传来轻微的震动,像有心跳。星野拍了拍她的肩:“先回去查医案,这石壁后的东西,怕是和你祖父有关。”

月光爬上青石板,巷尾的石壁缓缓合拢,只留下那些刻痕在暗处泛着微光,像只眼睛,静静望着沈眠离去的方向。

沈眠攥紧背包带,指节抵着铜炉的轮廓,那震动顺着掌心往上窜,竟和自己的心跳渐渐同频。星野已经快步走到巷口,正用手电往回看,光束扫过石壁合拢的缝隙,那里的铁线藤须像被烫过的丝线,蜷成一团,深褐汁液在石面上洇出淡淡的印子,细看竟像行小字——“兰开之时,炉鸣三声”。

“记下了吗?”星野回头问,声音压得极低。林萱正用手机拍那些汁液印子,屏幕光照亮她紧绷的脸:“拍下来了,就是字迹太淡,得回去调对比度。”她顿了顿,忽然指着沈眠的背包,“你听,炉子里是不是有声音?”

沈眠把耳朵贴上去,铜炉里果然传来“咔啦咔啦”的轻响,像有细小的东西在滚动。她刚想打开,星野立刻按住她的手:“别碰!玄家的东西多半带机关,刚才那铁线藤就是护炉的阵眼,这炉子里指不定藏着什么后手。”

三人快步穿过窄巷,身后的涩味追了半截就停了,仿佛被无形的墙挡住。沈眠回头望,只见巷尾的月光忽然暗了暗,石壁上的刻痕像是活了过来,那些墨兰纹路慢慢舒展,竟真的像半朵花在夜里缓缓绽放。

“兰开之时……”沈眠喃喃道,摸了摸耳后的痣,那里不知何时泛起一阵热意。星野已经走到前头的岔路口,正对着路牌皱眉:“往哪边走?左边通老街,右边是荒坡。”

林萱调出手机里的照片,放大后,汁液印子的最后几个字隐约能看清——“坡上有引”。“走右边。”她把手机塞给沈眠,“你看这‘引’字的笔画,像不像你玉佩上的流苏纹路?”

沈眠接过手机,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字迹,果然和玉佩流苏的缠枝纹重合。背包里的铜炉忽然“咚”地跳了一下,震得她胳膊发麻。“它在应!”她抬头看向荒坡,那里的杂草在夜风中摇摇晃晃,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穿行。

星野从背包里抽出折叠铲握在手里:“跟紧我,踩着我的脚印走。”他率先踏上荒坡,铲尖时不时往草里戳,每戳一下,就有几株草猛地蔫下去,露出底下湿润的黑土——那土色和铜炉的包浆竟有几分相似。

沈眠踩着星野的脚印往上走,背包里的震动越来越急,到坡顶时,铜炉突然“哐当”一声撞在包底,像是在提醒什么。她低头看去,坡顶中央有块半陷在土里的青石板,板上的纹路和炉底的“眠”字严丝合缝。

“就是这了。”星野用铲柄敲了敲石板,声音空落落的。沈眠把铜炉放在石板中央,炉底的“眠”字与石板纹路对接的瞬间,周围的草突然齐齐往两边倒,露出一圈圈隐藏的刻痕,像涟漪似的往远处扩。

“兰开了……”林萱指着远处,夜色里,荒坡下的石壁方向竟亮起淡淡的蓝光,那半朵墨兰纹路彻底舒展开,花瓣上的汁液像露珠似的滚落,在地上汇成细小的溪流,慢慢往坡顶流来。

铜炉忽然“呜”地响了一声,紧接着又是两声,正好三声。沈眠感觉耳后的痣烫得厉害,伸手一摸,指尖沾了点黏黏的东西,凑到手电光下看,竟是和石壁汁液一样的深褐色,只是更清亮些,像融化的琥珀。

“滴上去。”星野指着铜炉顶上的小孔。沈眠犹豫了一下,将指尖的液滴凑过去,刚碰到小孔,炉身突然剧烈震动,从里面弹出个抽屉,里面躺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吾孙沈眠亲启——见字时,铁线藤已护炉三载,兰开之日,可凭痣中灵液启炉,取‘回春散’救阿婆……”

沈眠的手猛地一颤,纸差点掉在地上。阿婆的咳嗽病犯了快半年,药石无效,祖父生前总说“有法子”,却没来得及说就走了。原来他早就在这儿藏了后手。

“回春散……”林萱凑过来看,“医书上说这方子失传了,原来在玄家手里!”

铜炉的震动渐渐平息,坡下的蓝光也慢慢暗下去,铁线藤的涩味彻底散了。沈眠把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怀里,摸了摸铜炉,里面的“回春散”装在小瓷瓶里,冰凉凉的,却让她心里熨帖得厉害。

星野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先下山,阿婆还等着呢。”他看了眼沈眠,“你祖父这局布得深,这石壁和铜炉,怕是还藏着更多事。”

沈眠点头,背起背包时,感觉铜炉的震动变得轻柔,像祖父的手在轻轻拍她的背。她回头望了眼荒坡,月光下,青石板上的纹路渐渐隐去,只留下铜炉压过的浅痕,像朵刚谢的兰花。

沈眠把铜炉抱在怀里,指尖划过炉身上凹凸的兰花纹路,那些纹路像是活了一般,随着她的触碰微微发烫。星野走在前面开路,折叠铲敲击地面的“笃笃”声在寂静的荒坡上格外清晰,每响一下,沈眠怀里的铜炉就轻轻跳一下,像是在应和。

“祖父的字迹,我认得。”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林萱放慢脚步,走到她身边,借着月光看她手里的纸:“‘回春散’的方子我在医案里见过残页,说要以晨露、霜蕊、雪水三味‘净物’为引,最难的是得用玄家传下来的‘温火’慢慢熬。”

“温火?”沈眠低头看铜炉,炉底有个小小的凹槽,形状像朵未开的兰花,“难道这炉子就是用来控温的?”她试着把手指伸进凹槽,刚触到内壁,一股暖流就顺着指尖涌上来,沿着手臂蔓延到心口,让她想起小时候祖父把她冻红的手揣进自己怀里的温度。

星野在前面喊了一声:“快到坡底了!”沈眠抬头望去,只见坡下的石板路泛着微光,那是刚才从石壁上流下来的汁液,此刻竟凝成了一层薄薄的膜,像给路面镀了层琥珀。她小心地踩上去,脚下传来轻微的黏滞感,低头一看,膜面上映出自己的影子,耳后那颗痣在影子里闪着小小的光点。

“这汁液遇月光会凝固,遇体温会融化。”林萱蹲下身,用指尖点了点路面,膜面立刻泛起涟漪,“你祖父是算准了我们会夜里来,算准了你耳后的痣会发热,算准了这一切。”她的语气里带着惊叹,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情——那是被前人细密心思包裹住的暖意。

走到巷口时,沈眠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荒坡。月光已经移到中天,刚才铜炉所在的青石板位置亮着一点微光,像颗埋在土里的星星。她把铜炉往怀里紧了紧,炉身的温度刚好暖着心口,比揣着个暖炉还舒服。

“阿婆还在等药呢。”星野提醒道,手里的折叠铲不知何时已经收了起来,换成了从包里翻出的保温壶,“先喝点热水,别冻着。”

沈眠接过保温壶,指尖碰到壶盖的瞬间,铜炉突然“咔哒”响了一声。她愣了一下,连忙把炉子凑到耳边,里面传来细碎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动。她想起刚才弹出的抽屉里除了药方,还有个小小的油纸包,刚才光顾着激动,竟忘了看。

拆开油纸包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药香飘了出来——是晒干的霜蕊,花瓣蜷缩着,却还保持着新鲜时的白。沈眠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是药方里“三钱”的量。旁边还有一小袋晨露,装在个琉璃小瓶里,瓶塞是软木的,塞子上刻着个“眠”字,和她的名字一模一样。

“连辅料都备齐了。”林萱看着这些东西,眼眶有点发红,“你祖父是把能想到的都给你准备好了。”

沈眠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铜炉。炉底的凹槽里,刚才被她指尖碰过的地方渐渐浮现出一行小字:“炉底藏着雪水,来年开春化了才能用。眼下先用我腌的蜜饯凑数,阿婆爱吃甜的。”她这才发现,铜炉侧面有个暗格,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装着小半罐蜜饯,是阿婆最爱吃的金橘味,罐子上贴着张纸条,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祖父总说,治病不光要用药,还得用念想。”沈眠拿起一颗蜜饯放进嘴里,甜意漫开来的瞬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难过,是心里被填得太满,满到要溢出来了。

星野别过头去看巷口的灯笼,林萱轻轻拍着她的背。铜炉在怀里微微震动,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催促。沈眠抹了把眼泪,把蜜饯罐塞回暗格,紧紧抱着炉子往家走。

石板路上的琥珀膜还在发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沈眠的影子里,耳后的光点一直亮着,而铜炉的影子里,那朵兰花纹路像是彻底开了,花瓣舒展开来,将她的影子轻轻拢在中间。

快到家门口时,沈眠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对星野和林萱说:“明天天亮,我们再去趟荒坡吧。祖父说炉底有雪水,说不定还藏着别的东西。”

星野点头:“我去准备工具。”林萱则指着她怀里的铜炉:“这炉子得找块软布包着,别磕着。对了,药方上说熬药时得用这炉子的余温,不能用明火,看来这炉子的温度是有讲究的。”

沈眠应着,抬手摸了摸炉身,温度刚好,不烫也不凉,像祖父的手掌,总能在冬天给她最舒服的暖意。她知道,这炉子不只是个药炉,是祖父留在这世间的手,是隔着时光递过来的拥抱,是让她无论遇到什么都能安心的底气。

推开家门时,阿婆的咳嗽声从屋里传来。沈眠快步走进去,把铜炉放在桌上,炉身的微光映在阿婆的脸上,咳嗽声竟真的轻了些。“阿婆,我给您带好东西回来了。”她笑着说,眼角的泪痕还没干,却亮得像落了星光。

铜炉在桌上轻轻转了半圈,兰花纹路正对着阿婆的方向,像是在打招呼。沈眠看着这一幕,忽然明白祖父留下的何止是药和方子,是让她知道,有些牵挂从不会消失,有些温暖,会像这炉底的余温一样,一直都在。

(第一百一十章节完)